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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长相思，摧心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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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总是适于回忆，忆薇自醒了便再也无法成眠，将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于榻上辗转反侧。
最后，终是不耐，起身披衣，提了玄血剑去院中练剑。
冬夜的院子自是冷寒，伴着瑟瑟风声，别有一番凄凉意味。
枯萎的紫藤架，光秃秃孤零零的，枯枝在暗夜里纵横交错，张牙舞爪般狰狞。
玄血剑散发的清透红光在晦暗不明的夜色里，显得妖娆而诡秘。
有剑身划过空气的声音作响，忆薇屏气凝神，身形翻飞间，裙袂和着剑光流动。
夜半更漏长，舞剑罢，风露立中宵。
冬天，真是漫长呢，度过冬天却还是比不过忘掉一个人的过程，来的艰难。
她看着院角的残雪，在黑洞般的夜色下，泛着莹莹的白。
良久，才转身回了屋。
只是，这一觉，似乎还是睡得不那么安稳。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体温时冷时热，热时全身冒着不耐的汗意，燥热难解，嗓子里如有火苗撩动，冷时则像置身冰窟，饶是将被子拢得再紧也无法维持浅淡的温度，忍不住地全身发抖。
忆薇感觉脑仁儿微微发痛，她模模糊糊想着，或许是感染了风寒，想睁开眼去倒一杯水喝，却像是梦魇了一般，怎么也起不了身，挣扎了许久终是无动于衷，难逃心魔，只好不甘地放弃。
沉沉睡去，梦境异常混乱。
她好像是金戈铁马，热血杀伐的沙场。
她能感觉到有血水飞溅在她的脸上，那种温热的黏腻；她能看到兵刃相交、两军作战，那样的残忍嗜杀；她能看到马匹长嘶，马背上的人被狠狠摔在地上；她能看到那个一身玄袍的男子，在这样的惨烈中，冷然自若，驰骋疆场。
她心念一动，钟离墨珩。
恍然间，她便站在了他的面前，伸出一双纤弱的手，想去替他拭去脸上的血痕，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她越是急迫地靠近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魂灵一般，穿过了他的身体，她感受不到他啊，他们，原是阴阳相隔了吗？
这个想法将她的背脊戳得一片凉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突然，她的眸光中闪过一支箭矢，势如破竹般地飞向了她深爱的那个男人，箭尖直指他的心口。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飞身挡在他的面前，可是，箭身像穿过空气一样，没有丝毫阻力地穿过她的身体，她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就是它那样肆无忌惮地刺破了玄袍男子的胸膛，箭尖带着血水，从他的背后破出，滴滴鲜血妖娆艳烈得落下，染红了脚下的焦黑土地。
她大叫了一声“不”，她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叫了一声，可是，她凄厉的呼喊，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显得那样脆弱。
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后，她看见他从那匹高头大马上狠狠摔下，像是落在她的心上。
四周的空气突然都静寂下来，只余了他的身体与地面相撞时发出的空荡荡的回响。
他的唇角有殷红血丝蜿蜒，眉峰紧蹙，脸色如玉般苍白，紧握着长剑的修长手指缓缓地松了，浅灰的瞳孔慢慢放大，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向漫漫烽火硝烟之上的天空，虽然他的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时光分分秒秒地流逝，连带着他瘦削俊朗的轮廓也像失了神气般，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冰冷，或者生动。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重重厮杀，缓缓跪倒在他面前，没有泪水，没有哀戚，仿佛呼吸也静止了，这茫茫的天地之间，就只余了他们，只余了她的长发如一弯溪流般与他的发丝相缠，只余了他玄色的衣衫和她嫣红的裙袂交叠在一起，将血的色彩也掩盖。
她想将他揽入怀中，想将他紧紧地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可是啊，她是着兵荒马乱的战场上的一缕魂啊，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啊，她触碰不到真实的他，也感觉不到他的体温，正在随着血液的流失，从他的身体里抽空。
然后，她胸口的气血像是凝滞一般，唯有喉间的一股腥甜难以抑制地喷涌而出，一口血水吐在了他们交叠的衣襟上，融入他汩汩的鲜血里。
呀！钟离墨珩，你瞧，若是你走了，我不能哭出声来，不能觉到悲伤，竟只能如杜鹃啼血般，用我的血和着你的血，为我们祭奠呢！
这······算不算得上是骨血交融了呢？
即使，你看不到我。
即使，我触碰不到真实的你。
即使，你我不能相伴此生。
可是啊，我还是只会为你而心动。
你，还是我不可否定的年少初心。
你知道么，你，是那么的至关重要呵！
冬日的太阳尽管明明如镜，却依旧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温暖。
清禾晨起见忆薇的房门紧闭，因此并未着急叫她起来，自己在院中活动一番，回来时发现忆薇还未起身，便思忖着将她喊起来，用了饭好早些起程。
忆薇是真的病了，只是身处于一个接着一个的连续的梦境里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羸弱病态。
这几日赶路本就极累了，清禾也不想太早打扰忆薇的好梦，在房间门口踟蹰了半晌之后，清禾才抬手叩响了门扉。
“咚咚咚······”
房间里没有动静。
清禾咬咬牙，再一次叩门。
依旧没有反应。
如此几次三番地叩门，屋内仍是不作回应。
清禾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推了推门，无奈自己力气太小，而这门，关的实在严实。
她只得颠颠地跑去找慕知岸和明嫣求助，去时小夫妻俩正好梳洗完毕，正欲过去寻她俩。
清禾的到来让他们颇为吃惊，而听着她凌乱地叙述，二人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禾一边跑着对他二人挥着手，一边言语慌乱道，“那个······我推不开房门······嗯·······小姐她不理我······哎呀，不对·······是小姐她有事······”
慕知岸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急切却又有些忍俊不禁道，“清禾姑娘，你慢些说，忆薇到底怎么了。”
清禾在他面前站定，平复了因着急而造成的喘息，看了看一旁有些担心的明嫣，面色凝重对夫妻俩说道，“小姐到现在还没有起身，我去敲门，可是房间内没有动静，我力弱又推不开门，还请阿慕将军和嫣姐姐过去看看！”
不等她说完，慕知岸早已阔步走在了前面，明嫣连忙拽着清禾一起跟了上去。
夜晚总是适于回忆，忆薇自醒了便再也无法成眠，将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于榻上辗转反侧。
最后，终是不耐，起身披衣，提了玄血剑去院中练剑。
冬夜的院子自是冷寒，伴着瑟瑟风声，别有一番凄凉意味。
枯萎的紫藤架，光秃秃孤零零的，枯枝在暗夜里纵横交错，张牙舞爪般狰狞。
玄血剑散发的清透红光在晦暗不明的夜色里，显得妖娆而诡秘。
有剑身划过空气的声音作响，忆薇屏气凝神，身形翻飞间，裙袂和着剑光流动。
夜半更漏长，舞剑罢，风露立中宵。
冬天，真是漫长呢，度过冬天却还是比不过忘掉一个人的过程，来的艰难。
她看着院角的残雪，在黑洞般的夜色下，泛着莹莹的白。
良久，才转身回了屋。
只是，这一觉，似乎还是睡得不那么安稳。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体温时冷时热，热时全身冒着不耐的汗意，燥热难解，嗓子里如有火苗撩动，冷时则像置身冰窟，饶是将被子拢得再紧也无法维持浅淡的温度，忍不住地全身发抖。
忆薇感觉脑仁儿微微发痛，她模模糊糊想着，或许是感染了风寒，想睁开眼去倒一杯水喝，却像是梦魇了一般，怎么也起不了身，挣扎了许久终是无动于衷，难逃心魔，只好不甘地放弃。
沉沉睡去，梦境异常混乱。
她好像是金戈铁马，热血杀伐的沙场。
她能感觉到有血水飞溅在她的脸上，那种温热的黏腻；她能看到兵刃相交、两军作战，那样的残忍嗜杀；她能看到马匹长嘶，马背上的人被狠狠摔在地上；她能看到那个一身玄袍的男子，在这样的惨烈中，冷然自若，驰骋疆场。
她心念一动，钟离墨珩。
恍然间，她便站在了他的面前，伸出一双纤弱的手，想去替他拭去脸上的血痕，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她越是急迫地靠近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魂灵一般，穿过了他的身体，她感受不到他啊，他们，原是阴阳相隔了吗？
这个想法将她的背脊戳得一片凉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突然，她的眸光中闪过一支箭矢，势如破竹般地飞向了她深爱的那个男人，箭尖直指他的心口。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飞身挡在他的面前，可是，箭身像穿过空气一样，没有丝毫阻力地穿过她的身体，她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就是它那样肆无忌惮地刺破了玄袍男子的胸膛，箭尖带着血水，从他的背后破出，滴滴鲜血妖娆艳烈得落下，染红了脚下的焦黑土地。
她大叫了一声“不”，她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叫了一声，可是，她凄厉的呼喊，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显得那样脆弱。
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后，她看见他从那匹高头大马上狠狠摔下，像是落在她的心上。
四周的空气突然都静寂下来，只余了他的身体与地面相撞时发出的空荡荡的回响。
他的唇角有殷红血丝蜿蜒，眉峰紧蹙，脸色如玉般苍白，紧握着长剑的修长手指缓缓地松了，浅灰的瞳孔慢慢放大，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向漫漫烽火硝烟之上的天空，虽然他的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时光分分秒秒地流逝，连带着他瘦削俊朗的轮廓也像失了神气般，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冰冷，或者生动。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重重厮杀，缓缓跪倒在他面前，没有泪水，没有哀戚，仿佛呼吸也静止了，这茫茫的天地之间，就只余了他们，只余了她的长发如一弯溪流般与他的发丝相缠，只余了他玄色的衣衫和她嫣红的裙袂交叠在一起，将血的色彩也掩盖。
她想将他揽入怀中，想将他紧紧地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可是啊，她是着兵荒马乱的战场上的一缕魂啊，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啊，她触碰不到真实的他，也感觉不到他的体温，正在随着血液的流失，从他的身体里抽空。
然后，她胸口的气血像是凝滞一般，唯有喉间的一股腥甜难以抑制地喷涌而出，一口血水吐在了他们交叠的衣襟上，融入他汩汩的鲜血里。
呀！钟离墨珩，你瞧，若是你走了，我不能哭出声来，不能觉到悲伤，竟只能如杜鹃啼血般，用我的血和着你的血，为我们祭奠呢！
这······算不算得上是骨血交融了呢？
即使，你看不到我。
即使，我触碰不到真实的你。
即使，你我不能相伴此生。
可是啊，我还是只会为你而心动。
你，还是我不可否定的年少初心。
你知道么，你，是那么的至关重要呵！
冬日的太阳尽管明明如镜，却依旧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温暖。
清禾晨起见忆薇的房门紧闭，因此并未着急叫她起来，自己在院中活动一番，回来时发现忆薇还未起身，便思忖着将她喊起来，用了饭好早些起程。
忆薇是真的病了，只是身处于一个接着一个的连续的梦境里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羸弱病态。
这几日赶路本就极累了，清禾也不想太早打扰忆薇的好梦，在房间门口踟蹰了半晌之后，清禾才抬手叩响了门扉。
“咚咚咚······”
房间里没有动静。
清禾咬咬牙，再一次叩门。
依旧没有反应。
如此几次三番地叩门，屋内仍是不作回应。
清禾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推了推门，无奈自己力气太小，而这门，关的实在严实。
她只得颠颠地跑去找慕知岸和明嫣求助，去时小夫妻俩正好梳洗完毕，正欲过去寻她俩。
清禾的到来让他们颇为吃惊，而听着她凌乱地叙述，二人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禾一边跑着对他二人挥着手，一边言语慌乱道，“那个······我推不开房门······嗯·······小姐她不理我······哎呀，不对·······是小姐她有事······”
慕知岸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急切却又有些忍俊不禁道，“清禾姑娘，你慢些说，忆薇到底怎么了。”
清禾在他面前站定，平复了因着急而造成的喘息，看了看一旁有些担心的明嫣，面色凝重对夫妻俩说道，“小姐到现在还没有起身，我去敲门，可是房间内没有动静，我力弱又推不开门，还请阿慕将军和嫣姐姐过去看看！”
不等她说完，慕知岸早已阔步走在了前面，明嫣连忙拽着清禾一起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