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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二个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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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流云楼,水乡江南最大的一间酒楼。

    绝佳的酒菜并上用着江南特有的灵秀女子作为服侍,使得此地富商巨贾风流公子多汇集于此,每日自开门营业至闭门谢客,往往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今日的流云楼来了几位贵客。

    凡此种远近闻名的消遣场所,其幕后主人要么身份地位颇高,要么独具待人处世之道。

    流云楼的楼主萧云便属于后者,一双慧眼识人颇准,无论是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还是深藏不露的能人异士,萧云一眼看去便心知一二。

    所以今日,当这三个人走进店内,萧云一眼望去,心下一凛。

    只见为首的一位,虽穿着打扮与常来店中混日子的风流公子类似,也是长衫加身,银冠束发,但行动举止却器宇不凡,眉目之间更是宛如星辰一般,周身散发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中间的一位是位女子,水色连衫,薄烟纱罩身,垂云之髻只饰以简单的发簪。再观其面目,却使人不觉一怔,其貌简直惊为天人,眉目流转之间,百媚丛生。

    最后一位,武者装扮,一身黑衣,神情严肃,行动谨慎,顾盼四周,手掌按于腰侧,作势时时护卫。

    萧云看到这里,连忙拦住欲上前招呼的一位姑娘,自己亲自前去,快步走到三位近前,先施一礼,然后说道:“几位贵客想是远道而来?”

    为首的一人闻言停住脚步,目光移到说话人身上,打量一番,唇上一笑,开口说道:“阁下好眼力啊。”

    萧云也回之一笑,说道:“在下乃流云楼楼主萧云,小店承蒙几位大驾光临,登时蓬荜生辉。请几位随在下来。”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行一步,前头领路,朝楼上走去。

    为首的男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女子,又对着侍卫模样的人以目光示意,随即举步,跟着萧云朝楼上去了。

    这一行正是瑾王禾枫野并着公玉锦兰与侍卫严映三人。

    楼上是通常供给重要宾客用的雅间,其装饰布置自然极其考究。萧云推开最里面一间上好的雕花木门,礼让三位贵客,便在门边站定,静候吩咐。

    禾枫野顺着推开的木门望向其内,环顾一圈。

    只见上好的雕花圆桌,做工极其细腻,配以八把梨木精雕椅,其上悬一盏水晶玲珑灯,正中的墙上挂着长卷精裱的奔马图,东面靠墙处置一座锦缎铺就的软榻,银丝攒玉珠的丝帐为饰。

    再看脚下,铺以上好的兰纹绒毯,足踏上去,细软无声。

    禾枫野观之不由回首望了望流云楼的楼主萧云,见其依旧垂手而立,面目之上并无有谄媚之情,遂唇上一笑,率先撩袍举步,行至房内。

    处在后位的锦兰也随之轻移莲步,进门去了。

    处于最后的严映,看到自己的主人行至桌边已然坐定,便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与萧云,吩咐其备上好的酒菜并不得有外人打扰,萧云口中应“是”,却并没有伸手接银子。

    严映望了一眼萧云,也不勉强,便行进房间,在内侧关上了门。

    萧云行至一楼大厅之时,一阵丝竹之声响起,循声望去,只见戏台之上,一个月前新来的一名歌女正抱着一把琵琶弹唱,宛若暖春之时融化的冰河之水,其音叮咚悦耳,听之心旷神怡。

    萧云不由得一笑,自得此女以来,来往宾客比之从前更多,每每开始弹唱之时,便座无虚席。

    身为楼主的他,对此情景自然是乐不可支,好似怀抱一棵摇钱之树,耳边仿佛都听得到钱财进账的声音。

    思想间,便向着戏台下的宾客席位望去,一眼看见席中,一位光头无发的男子分外引人注目,见他一袭藏青色衣衫加身,颈间一串白玉佛珠,一副出家人扮相。

    但面目上却并不和善,相反眉眼之间透出一种阴险毒辣之感。

    此时这男子正端着一盏香茗,细细的在品,一双漆黑宛如暗夜般的眼睛,专心看着戏台之上弹唱的女子,面目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萧云是知道这个男子的,自打那女子来此弹唱,不久之后其名在外,这位男子便出现在流云楼,常常是在弹唱开始之时而来,女子唱毕下了戏台,那男子便也起身离去,并未见其与旁人多说什么话,日日如此,已一月有余。

    至于该男子究竟是何许人也,萧云也是心知肚明的。光头无发,藏青长衫,玉珠坠颈,此人便是江湖第一大毒门月隐之门,门下四大高手之一,无法。

    传言中无法虽是出家之人,性子却嗜血好杀,且手段残忍。虽每杀一人便在其身后念一句佛号,但当时其样貌必定满身沾血,依然能面不改色的继续夺人性命。因此江湖上送其“地狱阎罗”的称号。

    不过,此人对于流云楼这群只知享乐的富家公子来讲,自然只不过是个异类,仅此而已。

    既然其来此貌似也只为消遣,萧云自然来者是客,岂有拒而不迎之理。

    想罢,萧云唤来一位侍女,吩咐其叫厨房准备上好的饭菜,并嘱咐该侍女给二楼最里面的一间雅间奉上好的茶,便自顾自走向自己的房中去了。

    ……

    三天之前,深夜。

    禾枫野站在南下的江船之上,有夜风迎面而来,裹挟着江水潮湿的气息拂过脸侧,耳边有风的声音划过。

    今夜的月色正好,朗月当空,清朗的月色均匀的洒下来,在船上铺下一层银霜。

    锦兰已经睡下了,禾枫野派遣严映去护卫,同时,也是一种看守。自己则站在甲板之上,一边吹着江风,一边在等一个人。

    远远的江面上,有船桨划动的声音渐渐驶近,不多时,一只小舟在夜色里现了身形,其上一青衫加身的男子。

    临靠近大船,男子放下船桨,一纵身,跃至甲板之上,冲着禾枫野拱手施礼,开口说道:“属下凌柯,参见瑾王殿下。”

    禾枫野说一声:“免礼”,待其立于身侧站好,便接着说道:“准备的如何了?”

    “回瑾王殿下,”凌柯见禾枫野发问,连忙回答道,“行动开始之时,便以派遣那女子前去了。”

    禾枫野看了看面前的凌柯,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何以确保此事一定成功?”

    “回瑾王殿下,这次的目标是月隐门四大高手之一,无法,由于其性子残忍无度,武功又高,一向是我等心腹大患,貌似无有任何弱点可以攻克。但据我们多年的暗中调查,却查出了无法的一个秘密……”凌柯说着,声音渐低,故作神秘之意。

    禾枫野闻言起了兴致,遂说道:“哦?你们当时只讲,此女子便是那无法的弱处,今日不妨从头细说一番。”

    凌柯听罢,点头应允,拱手说道:“十五年前,无法还不是月隐门的高手,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而已。曾在江南素县北河岸边救过一个溺水的女子,未曾想几月相处下来,竟对这女子动了凡心。不过身为出家之人,也只得强行将病愈的女子送回家中。

    谁料女子回乡即被逼婚,意有不从,被那男子弑杀了父母双亲,强抢回去,半路上那女子就自尽了。无法听闻此事,怒从心生,当即下山结果了那帮人的性命,却因此坏了规矩,气死寺院方丈,全然无法回头。索性去了月隐之门当起杀手来,虽常嗜人血,多年来却不近女色,不杀女流。”

    听完此话,禾枫野若有所思,停顿了片刻,遂问凌柯到:“难不成你们找了个容貌相似的女子?”

    “正是。”凌柯回答。

    主仆二人对视片刻,两相会心一笑。

    夜色之中,万籁俱静,只有水波流动的声音缓缓响起。江船之上只留一盏孤灯,其余皆隐于夜色之中,远远望去,好似凭空悬着的火光,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

    流云楼中,弹唱的女子一曲唱毕,台下的看客皆不满足,齐声要求再来一曲,女子便放下怀中的琵琶,两侧早有侍女抱着一把古琴上台,将琴安置在女子面前,又双双退了下去。

    女子轻撩额角微有散乱的发,坐直了身体,一双芊芊玉手,便扶在琴弦之上。

    霎时间,绝妙的琴音流泻而出,好似冰山融水,闻之心醉神迷。紧接着,女子朱唇轻启,绝美的嗓音伴着琴声流淌,一时之间,台上台下均以遗忘身在何处,仿佛身临仙界,乐而忘忧。

    楼上雅间中,禾枫野站在朝南的雕花棱窗之前,目光透过窗户向外望。

    窗外是一江春水,随着春风拂动,舞起潋滟波光。两岸新抽芽的垂杨之柳,也随风而舞。

    江面上有些许的游船,精心装扮的水乡女子站在船头,手持一把香扇,极目远望江上之景。

    这样一副如诗如画的秀丽风光,任何人也会为之心向神往的。

    禾枫野观瞧了片刻,耳边自楼下传来的弹唱之音已换了曲调,遂对身后坐于桌边的锦兰说道:“本王记得佳人的琴技也是极佳的,不妨下楼去看看,一同欣赏,佳人意下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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