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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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髯皆白的老者袖手立在廊下,仰头看着幽暗深邃的夜空,月色如水,星子数点耀熠闪烁。初夏的夜风拂起他宽大的袍袖,面前是满院翠竹沙沙作响,落在旁人眼中,颇有几分洒脱飘逸的魏晋风度。

    檐下悬着一盏朴素的冬瓜灯,晕成一团柔软的光芒,明净而内敛。

    老者对着院内小片的竹子,无声地站了许久,伸手在其中一杆上摸了摸,感觉到指下更加圆润光滑的触感和其上凹凸不平的几点,突然转过身来便往屋内而去,对一直在旁边不敢动作的中年男子视若无睹。

    “父亲——”这中年男子忍不住出声唤道,带着些许恳求和担忧:“那是您的小笛子啊!”

    老者脚步一顿,怔愣起来,想着自己心爱的小孙女当年俏生生的模样;良久之后,他微微侧首,瞥见自家儿子满眼的后悔忧愁,长长地叹息一声:“罢了,进来吧!”

    被晾了这么久,那中年男子原以为又要无功而返,闻言,眼底浮现出一丝喜色与安心,忙随着老者的脚步进了屋子。

    宽大的烟霞流纹花梨大理石案,案上磊着各种名家书画法帖,并有几方上好的端砚,笔筒内插着十来只笔,硬、兼、软具备,大小不一。边上设着汝窑白瓷莲花净瓶,别出心裁地插着两三根竹枝,碧莹莹的叶片衬着白玉一般的瓶身,正是两相得宜,格外有趣儿。

    屋内摆设一应是花梨木的,简单大方,并没有寻常富贵人家那般精致摆设装饰,便是椅袱,也只是普通的蓝底碎花;只西墙上挂着一副王右丞的《江干雪霁图卷》,左右对联如下:

    两三干竹皆秋色,千万叠山有雨容。

    “你且告诉笛儿,莫要焦急烦躁,这次太子栽了跟头未尝不是好事儿!她只管拿出太子妃的气度来——”捋着胡须,老者的眼底精芒闪耀,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与沉着:“太子这些年来在陛下的护持之下,太过顺风顺水了点!想陛下当年周围群狼环伺,何等辛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太子与陛下想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原来,这老者便是当朝皇上的老师,崔豫章;这中年男子则是他的长子,亦是太子妃崔氏的父亲、户部左侍郎崔容里。

    听了这话,崔容里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分毫:“可是太子对笛儿如今的态度着实恶劣,再三给笛儿没脸,连带着对咱们家都有些怠慢起来——”

    “不必管这些,咱们家虽然有女儿嫁给了太子,可是崔氏从来都只忠于御座上的那一位!太子这般作为,自然有陛下教导他,难不成你还想着逞逞老丈人的威风?”崔豫章微微皱起眉头,慨叹着,思量片刻,旋即便眉眼舒展开来:“放心吧,若是太子不能给笛儿相应该有的尊重,依着笛儿的脾气,绝对不会随便由着人欺侮的!何况陛下看在崔家的面子上,也会对笛儿这个儿媳宽待的!”

    见崔容里还要继续说什么,他挥挥手,直接将他的话头堵住:“太子府中的事情,咱们外臣不能过问,你若是担忧笛儿,便去将那个娈宠的身份查清楚!到时候自见分晓!”

    想起那个令自家女儿烦忧的罪魁祸首,崔容里不由得怒火高涨。想自己的女儿,嫁入太子府五年,管家井井有条,更是诞下了一双嫡子嫡女,原本与太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全被这小小娈宠给破坏了!

    目送儿子行礼退出去,崔豫章站起身来,从身后堆满了书的架子上取下一本已经是纸页发黄的旧书来。

    看着书页上几处稍显得稚嫩的笔记,崔豫章只觉得口中有些苦涩——当年那个隐忍的、坚毅的孩童,如今也已经长成了心思莫测的帝王。若是自己猜得不错,这次弹劾太子的风波,其中必然有皇上的放任纵容,否则,即便下面二皇子、三皇子都心怀鬼胎,徒文慎能稳稳当当地呆在储位上整整二十年,又怎么会突然之间便被这种不疼不痒却有碍名声的传闻给缠上呢?

    罢了,自己这样一把年纪了,管这些事儿作甚?还是好好想想给几个小曾孙启蒙的事情吧!

    “好一个成羌!狼子野心!”徒高程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八百里急报,手紧紧地攥着,指甲掐在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白色月牙痕迹;阴沉的目光往下面一扫,他抑制住心底腾腾燃烧起来的愤怒:“众卿有何奏对?”

    大殿中文臣们微微转脸交头接耳起来,兵部尚书杨雅谌出列道:“禀陛下,臣认为,我朝与成羌曾结二十年休战协议,来往互市,如今尚余五年,成羌自行撕毁协议,既如此,我们也绝不能息事宁人!必须得战!”

    他话音一落,便有户部尚书周文质反驳道:“杨大人此话有误!保家卫国理固宜然,可是这一战要得多少兵士?多少粮草?多少物资?还有这些年来与成羌互市,一旦开战,势必会对与西边国家来往贸易产生影响!若是能避免战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他对着徒高程深深一拜:“请陛下三思!”

    “周大人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来往互市固然使国库丰盈,然而成羌冥顽不化……”这是礼部尚书冯梓振,他从来极看重礼教,一贯主张以礼教化边蛮小民,不过对着成羌,他却一直态度激烈。十六年前,他的长子便丧生在大安与成羌的一场战事中……

    底下文臣之间唇枪舌剑,徒高程在上面仔细听着,手指敲着桌子,细细思量起战事的实施可能来。

    “好了!”他一出声,底下争吵得面红耳赤的一众文臣便住了嘴,齐齐看向徒高程;徒高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一仗必须得打!兵贵神速,边境也等不得!粮草物资,率军将领,都要尽快仔细安排——”

    话音方落,立时便听得一人回应:“臣愿披挂上阵,为我大安驱除成羌贼子!”这出列的正是昔年曾率五千轻骑大破蒙胡万人军士的真武将军齐右安;只见他眉眼锐利,下巴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虽说并没有兵器傍身,然一袭玄服铠甲,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开锋利刃,有万夫莫当之气势。

    有了个开头,其余的将领们便也纷纷站了出来请命。

    “臣愿往!”

    “臣亦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好!”徒高程看着底下群情激奋的武将们,眼底划过一道满意之色,伸手点出其中几人:“成羌不仁,断义在先,我大安岂能任人欺侮!齐右安,朕封你为镇西元帅,领十万将士讨伐成羌!陈禹徳,封为副将……”

    文臣武将们各自运转起来,战事的大幕已然徐徐拉开。

    成羌毁约大张旗鼓对边境发难,这个消息早已经传遍了京城,将太子与绝色美人不得不说二三事的流言喧嚣给压了下去。

    虽然相隔千里,然而人们的关注度却丝毫不因距离的遥远而有所降低。君不见,十六年前大安与成羌那一段惨烈的战事,给多少人家带来了伤痛与灾难,磨不灭,擦不去,至今说来,血色与死亡仍是历历在目。

    “什么?!”史清婉一下子站了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面有愧色却没有丝毫后悔的丈夫,声音里带着些微微的颤抖:“你要随军?!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史清婉并没有见识过冷兵器的战场厮杀,她对打仗的印象,约莫着就是当年发生在中东地区的石油之战、热兵器时代的炮火冲天,然而这却并不妨碍她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发生在什么样的地方,战争总是残酷无情。

    虽然明白王子腾建功立业的雄心,史清婉自己也曾经下定决心要不遗余力地来支持他,但是事到临头又能有几个人镇定自若呢?何况成羌乃是边域蛮族之地,成羌人剽悍斗狠是出了名儿的……

    瞧着史清婉眼圈微红、眉头紧蹙的模样,王子腾苦笑着,上前去从身后拥着她:“婉儿,别担心,为了你和丛哥儿,我也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何况此番出征,伯锲乃是元帅副将,我是跟在他身边的兵士,上阵杀敌的机会并不多的!”他眼神有些躲躲闪闪,偏生史清婉此时心乱如麻,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

    想着王子腾连商量都没有便自下决定,史清婉难免气恼起来。

    “忍看图画易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我岂是那种不知世事的深闺笼鸟?”史清婉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气恼你竟不和我事先说一声罢了!昨夜你辗转反侧想必就是因为这件事儿?你与我商量,难不成我还会阻拦你不成?!哼!”

    见史清婉扭过脸去不愿意搭理他,王子腾连忙解释:“婉儿,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谁要担心你?!”史清婉啐了一声,因为气燥颊上已经是红霞飞染,端起桌上微微凉却的茶水“咕嘟嘟”喝了干净,赌气道:“你便登燕然、刻石勒去吧!”

    “不求封狼居胥,不过是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王子腾想着自小便立下的誓言,他不由得一股豪情在胸膛氤氲徘徊,若是碌碌无为,岂不是空负这堂堂七尺之躯!何况——他垂眸看着她气哼哼闹别扭的娇俏模样,忆起那一日听到的温言絮语,心中更是柔软起来,要保护心爱的人,就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啊……

    与他说嘴一通下来,叹了口气,史清婉坐在炕上,手指无意识地描画着坐褥上精致的卍字福纹勾花:“懒得和你聒噪!还不快去陈家问问里面要注意的事情?西边风土人情均与中原大相径庭,我年幼时曾听人说起过,这样一来,得多多给你准备些东西才行……”

    见史清婉虽然嘴硬,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念念叨叨地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盘算起来,王子腾直觉得窝心得很;能有这样一个娇娇滴滴的人儿,愿意在家中为你担忧为你记挂,即便是生死苦累,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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