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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漫长的一天(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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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表,首都无人区。

    突然间,大批的乌鸦振翅而起,“哇哇”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甚至瞬间压下了参谋部和大公府两处激烈的枪炮声。即便是隔着塞纳河的南部居民区和北面的拉德芳斯要塞,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其他的各种鸟类,如鸽子麻雀之流,也惊慌的乱冲乱撞,然而属于昼行鸟类的它们根本不具备在这样暗的条件下飞行的能力,不是撞在建筑上就是互相碰撞,一时间破碎的羽毛和哀鸣声到处都是。

    随后,无数的狗、猫、老鼠、兔子、蟑螂以及各种各样的虫子和动物蜂拥而出,四散奔逃。即便本应处在冬眠状态,过低的体温无法使身体运转自如的蛇、蜥蜴、蜈蚣一类的这些动物,也勉强扭曲着身体缓慢的向外爬行。这些瞬间遍布了地表的动物逃跑的是如此急迫,乃至于老鼠追在猫的屁股后面,蜘蛛和蝎子与蜥蜴通行,此刻食物即顾不上天敌的嘴巴和獠牙,捕食者也对近在咫尺的鲜美肉块视而不见。汇成一股势不可挡潮水般的洪流滚滚向前。

    尽管在不知道多少年的安逸岁月中,逐渐失去了动物兄弟们那样敏锐的感觉,但居住在此的人类或被异常的声音,或被本能的驱动惊动,纷纷走出家门,映入眼帘的是被蜡烛或马灯照亮的带着同样惊惶神色的邻居。

    在河心岛以及更远处隐隐照亮天空的闪光和激烈的枪炮声之下,惊恐的彻夜未眠的他们,此时又被动物们反常的反应惊的目瞪口呆。甚至还来不及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们中那些比较幸运,找到的房子的窗口百叶窗也算完好的家伙。就听到陈旧的百叶窗与墙壁或窗框发出一阵阵格格的细微碰撞声。

    不到三十秒,耳朵比较灵敏的人已经用不着藉助百叶窗的震动就能听到地面以下传来的隆隆声。然而因为赫尔维西亚从来就没有地震的关系,这些只是走出家门,手提着马灯或者举着蜡烛惊异的到处打量着,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猛然间,用石头铺成的街道无声无息的塌落了下去。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仿佛是魔鬼大嘴的黑洞,填入空洞的土石将地下水路的空气挤出来,空气带着烟尘啸叫着直冲天空,最终形成一道高达百米的尘柱。这仿佛火山爆发的情景如果是在白天,恐怕首都所有的地方都能清晰看到。然而此时,黑暗吞噬了一切,包括一闪即逝的众多哀鸣。

    洞口在不断地扩大着,那速度快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离得近的三四个人还来不及发出叫喊就被吞噬了下去。最终,这个塌落的洞口顺着街道,其长度扩大到了整整一个街区的范围,吞噬了差不多整幅道路。十座以上的房屋被完全吞掉,更多的房子则塌落下去了一半。而最终到底有多少人尖叫着或者连叫喊都来不及就和自家的房子一起填进这个洞口,因为这里是“无人区”的缘故,根本无从统计。

    最终,这条长达百米以上的裂隙,最后已经不能用洞口来形容了。

    “简直就像是地狱的裂口。”

    大概半小时之后,小心翼翼的搜索到此的消防队事后如此提交着报告。

    而比他们更先一步,从地下和地面同时追踪而来,由情报一课和普通赫尔维西亚士兵混编成的队伍,也只能面对发生大面积坍塌的地下水路,除了用亮的刺眼的光柱在堆积如山的土石堆上扫来扫去,用工兵铲把尚能哀嚎出声的人挖出来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艾玛陆战队员的充能步枪发射的等离子团,一瞬间就摧毁了极长的一段水路的拱顶结构,结果就是上下四层的地下水路一层压一层塌落下去,最终牵连到地表。塌陷下来的大量土石将下两层通道堵的严严实实。虽说这样一来还可以由上面两层的水路和地面进行迂回,可赫尔维西亚首都的地下水路即便在大灾难之前,也是这个星球上有数的复杂人造结构,经过上百年的地质变化、自然和人为的毁坏坍塌、官方的民间的私人的维护,改建和再开挖,就算是依靠着它获得每日粮食的无人区居民和黑暗居民,都不敢说自己会不会迷失在其间,最后和无数前辈那样成为其中栖息的未知生物的食物,最终变成点缀其间的枯骨,灵魂则化为偶尔照亮这永久黑暗之地的幽幽鬼火。

    恐怕只有全知全能的真神,才能自如的行走其间而不迷路吧!

    无可奈何的政变军人只能如实上报给加利埃尼中将。但中将除了生闷气之外,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有些后悔把手里最合适的一张牌如此之早的打了出去。

    这个世界,在很久之前便重归马可尼之前的时代,无线通讯的技术早就丢的一干二净。其后果就是安德鲁这张鬼牌打出去之后就踪迹全无。暗影刺客们是死是活加利埃尼不知道也不关心,但他们到底有没有杀死或虏获目标,加利埃尼就不能不闻不问了。

    那个塌落的巨大洞口,让他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或许,安德鲁的暗影刺客已经失败了。

    “怎么办?”

    中将紧张思考着,要不要发动第二方案,即在梨旺-和宫-阿尔卡蒂亚意外死亡或生死不知的时候,推出一个傀儡来替代她?但是这样一来,又如何向熟知梨旺存在,在军中被称为“殿下亲卫队”,在四年前的比恩兰决战中立下赫赫功勋的禁卫一系军官们交代?

    这些都是赫尔维西亚陆军的精英,是他加利埃尼发动政变,掌握军权,以及打倒罗马的最可靠的保证啊!除了那个瓦尔基里亚,大概没人能掌握的了他们的心,仰仗那个瓦尔基里亚获得比恩兰决战胜利却倒向主和派的塔西尼如此,根本就没赶上比恩兰决战的自己,更是如此。

    “叮叮叮!”

    会议室那张长长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漆成红色的电话响了起来,吓了心烦意燥的中将一跳。

    “allo!”

    拿起电话没声好气的吼道。那边接线员吓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换上了个军人才把话讲清楚。原来是从驻罗马的办事处武官那边过来的紧急通信要求。但在占领电报电话大楼的军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这通指定打给总参谋长的电话现在已经显然不可能让塔西尼将军接听了,那边的指挥官考虑了几秒钟,让接线员把这通电话转到了中将这边。

    “哦?”

    中将皱了一下眉头。眼下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罗马那边又来凑什么热闹?不过能让驻罗马的武官在这个点儿直接打电话找塔西尼,显然不是什么小事。他只得允许将电话接通过来。

    接通的一瞬间,话筒中就传来两声炸响。久历戎行的中将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那是罗马军制式的沃尔特p38手枪的射击声。随后就是听筒摔落在地面上的声音,然后军靴敲响在地面上的声音慢慢接近。

    “塔西尼将军吗?”

    听筒在地面上滑动了很短的一点距离,一秒钟后,那边传来了有明显罗马口音的男声。

    “你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中将问道。

    “呵呵呵……这么沉不住气,果然不是那个四年前被我撕开中路防线时依然不肯后退的男人呢。让我猜猜,是……加利埃尼将军吧?”

    “……弗朗茨皇子吗?”

    “没错啊,就是我。是不是该对您说声‘恭喜’呢?”对面的男人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然而那笑声没有丝毫的愉悦,有的只是痛恨和怨毒,即便是自诩镇定自若的中将,脊背上也瞬间泛出一片鸡皮疙瘩。

    “给我弟弟带声好。”笑声骤然间停止了,男声中透出了明显的狂热、自信和骄傲:“告诉他,罗马将在我的带领之下,灭亡赫尔维西亚。然后我会把他的脑袋,还有你的,如果可能,还有塔西尼将军的,都穿在勃兰登堡大门胜利女神的矛尖上。”

    “……”

    “可惜呢。”弗朗茨皇子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那个伊利亚的。”

    还没等中将再说些什么,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手持着发出忙音的听筒,中将呆呆的坐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八百万众神在上!

    有谁能想到,罗马也在相同的时间发生了与赫尔维西亚相同的事情?如果自己没有一时心急,提前了十二个小时发动政变,那么现在赫尔维西亚手里有罗马的二皇子这么大一个筹码,就算是胆小如鼠的塔西尼放弃这么好一个机会,但凭着文森特-马尔文议长那个老狐狸的手段,挥舞“讨伐弑父弑君的恶贼”的大义旗帜,反乱罗马的民意,将罗马就此玩的元气大伤甚至就此永世不得翻身都不是不可能的。

    可惜啊可惜,一念之差,十二个小时,白白让赫尔维西亚放弃了差不多一百年以来,最好的一劳永逸的解决罗马这个世仇的机会。

    一念及此,中将懊恼的几乎要撕扯自己的头发了。弗朗茨皇子话中透漏出来的某些信息,更是让悔恨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让他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是谁?是谁将政变的信息泄露给了罗马人?让弗朗茨皇子得以在赫尔维西亚抽不出手来的时候发动同样的行动?

    罗马人在首都的谍报人员?在军队里的谍报人员?埋在军队、警察、政府乃至情报机关的暗桩?对军队乃至整个赫尔维西亚心怀怨望的叛徒和地下居民?在政变军已控制电报电话大楼,切断了首都和外界一切联系的现在,他们又是如何把消息送出去的?

    可能性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即使他加利埃尼靠着把情报一课的大半成员都拉到自己一边,再用安德鲁的暗影刺客不断给梨旺压力牵制住剩下的情报处成员的手法,让这些嗅觉灵敏的猎犬无暇他顾,将政变的消息瞒过了大公府、议会和参谋部,但参与政变这件事情基本是瞒上不瞒下,就算得不到确切命令和情报的人,在事先也多多少少也会闻到一点风声,或者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推断出了政变的发生甚至大概时间。天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罗马人或者里通外国的叛徒或者只盯着金钱和麻药的情报贩子。

    要知道,这位皇子自小就以偏好情报工作而著名呢,在他的影响下罗马的情报机构始终稳稳压倒赫尔维西亚一头。特别是自从四年前在比恩兰战败之后,被剥夺了一切军权和政治发言权之后,弗朗茨皇子就深居简出,这样一个政治生命几乎完蛋的家伙布下的暗桩,毫无疑问会更加隐蔽。

    也更加致命。

    或者……干脆这场政变就是由那个弗朗茨在暗中挑唆甚至操控的?

    这不可能!

    只一瞬间,加利埃尼就否定了这个太过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

    如果弗朗茨皇子有这样的大能,将人心操纵玩弄到这等程度,那四年前他又怎么会毫无防备的被伊利亚-阿尔卡蒂亚从右侧杀入,大败亏输到甚至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那里了?

    不,此刻再追究这些毫无意义!

    脑仁隐隐发疼的加利埃尼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目前的形势上来。

    如果能顺利完成政变,掌握权力的话……那么至不济,也能趁着罗马也发生政变,全国上下一片大乱之际整合军政府的权力。以赫尔维西亚中央集权的政治体系,这个过程应该比由大大小小二百多个公国、伯国和贵族领组成的罗马要快得多。

    尽管二十五年前的死亡沙海突然扩张,一举摧毁了风头正劲的勃兰登堡-普鲁士这个罗马最强大的公国,连同她的盟友萨克森公国也奄奄一息,使得已经被普鲁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哈布斯堡得以翻盘,最终奠定如今的罗马的统一版图,但经过一代人终于恢复元气的哈布斯堡王朝却在企图重演勃兰登堡-普鲁士辉煌的马恩河战役时,在比恩兰一役中遭到了毁灭性的失败,哈布斯堡家皇帝头顶的罗马皇冠黯然失色,尊严一落千丈,根本无法完全掌控这二百多个本来就已经离心离德的贵族领。

    如果在弗朗茨皇子之前整合起赫尔维西亚的力量……不,甚至用不着稳定全国,只需要出兵,随随便便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哪里打一个胜仗,树立起自己在全军的威望,那么自然也就能调动起赫尔维西亚全军乃至全国的力量对罗马加以打击了。到时候看到哈布斯堡颓势的各贵族领乃至周围的各个国家,恐怕都会像窥视已久的恶狼一样上来咬一口吧?罗马的毁灭也不是不能期待的――自己的最初目的,不正是如此吗?

    至于在哪里打一场胜仗……

    加利埃尼的视线盯上了地图。看着钉在赫尔维西亚北面的死亡沙海里,一路蔓延向西的红色图钉,以及从比恩兰蔓延过来,大部分集中在勒芒和卡昂,小部分则在首都附近的蓝色图钉,他忽然笑了起来。

    什么啊,这不是简单得很吗?

    果然,我,约瑟夫-西蒙-加利埃尼,才是赫尔维西亚名垂史册的救世主!

    起先是低低的,随后笑声就高亢了起来。那疯狂快意的笑声把推门进来的军官吓的半死:别政变进行到一半,这个领导者突然疯了吧?

    “为什么不敲门……算了!什么事!”

    注意到了军官,加利埃尼皱了下眉头,拿出中将的派头严厉的喝问。

    “紧急报告……五分钟前,禁卫第三突击队攻克了大公府。”

    “什么?”加利埃尼睁大了眼睛。这个不知道还归类到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大公府根本就不是禁卫第三突击队任何一个中队,或者小队的攻击目标!而且在加利埃尼的计划中,也从来没有“攻克”大公府这个步骤。虽然赫尔维西亚的共和体制已运行百年,可大公本身无论如何也是国家法律意义上的最高元首,更不用说这许多年来一直自食其力,没有花过臣民一分钱税款的阿尔卡蒂亚家在民间的声望一直都是不错的。近年来,更因为那个瓦尔基里亚,这个家族在民间和军中享有几乎齐平于王政时代的巨大威望,如果不是在一个世纪中赫尔维西亚的共和体制已经深入人心,恐怕早有王党跳出来,叫喊修改宪法重新赋予阿尔卡蒂亚家国王称号甚至相应的政治权力了。

    如果大公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在一向暴躁易怒,有激情传统的赫尔维西亚人的反对之下,他加利埃尼能不能坐稳位置,甚至能不能保住脑袋,那还真要一说。

    然而无论是原本受命围困那边的第三师部队还是乱入的禁卫第三突击队,其指挥官仿佛根本就没收到谨慎从事的命令一般,不仅进攻,还攻克了大公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卫戍司令官怒吼着,吼声穿透厚重的橡木大门,走廊上奔忙的参谋和文书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军官吓了一跳,不敢说话,急忙将详细的报告递上,加利埃尼再也顾不得所谓上位者的矜持,一把抢过去,一目十行的看完。

    这报告的内容倒是很详细。

    收押了大歌剧院的诸位议员、有力人士和资本家之后,觉得维持现场已经用不着那么多的士兵的德雷福斯中校和现场指挥官提亚科姆中校一商量,取得后者的同意之后即率部转向参谋部,准备支援那里的战斗。然而在经过大公府附近时,遇到了在原地掘壕固守,准备围困大公府的第三师的步兵们。

    德雷福斯中校虽然不是“殿下亲卫队”出身,可也是不折不扣的“比恩兰花环党”,是亲历那场惨烈交战铺天盖地的炮火和毒气高墙的凶悍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受到塔西尼和加利埃尼的双重器重,坐到第三特种突击大队队长的位置上,更不可能压得住一众禁卫的骄兵悍将坐稳这个位置。看到区区两挺机枪一门高炮就压的一个半中队的第三师官兵连跨出街区的阴影都不敢,当时就气得暴跳如雷。把现场指挥的那个第三师的少校揪出来,也不管是不是一个系统,指着鼻子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被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就算对方官阶,军衔,资历,功绩都不是自己能望其项背的,可驻扎在战区好几年的少校不乐意了:你又不是第三师的,凭什么骂我?虽然你是国民英雄,可兄弟在比恩兰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我们第三师遮风挡雨,你们禁卫能在首都和卢森堡过的那么舒服?

    一来二去,两位带队的军官就呛上了。最后,脾气火爆异常的德雷福斯干脆袖子一挽: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禁卫”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一句话说完,德雷福斯转身就匆匆布置去了。对面那个少校却愣了一会,嘴角泛上了一丝苦笑。

    这世界上,哪有进攻本国最高元首府邸的禁卫啊!那还能叫禁卫吗?恐怕过了今夜,“禁卫”,还有“第三”这个称号,就要在整个赫尔维西亚臭名昭著了吧?

    至此,加利埃尼将军的计划完全走样。他“除非遭受攻击,不准对大公府发射一枪一弹”的命令为什么没有传到大公府围困部队的士兵和指挥官手里,就此成了一个谜。

    无论少校怎么想,德雷福斯的部下的素质果然比第三师的步兵高了不止一筹。还不到十分钟,在街巷的房子中间架好的迫击炮就朝着大公府开火了。在隐藏在房屋阁楼处的观察员的修正下,从第二次齐射开始,迫击炮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整齐的溅落在大公府的门楼周围和庭院之中。

    那边的反应也不慢。虽然施瓦茨雇佣军手头唯一可用的重武器flak36无法透过建筑,对两条街以外的迫击炮阵地进行反击,但对弹着点进行修正的观察哨却在联络的军号响起的一瞬间就被经验丰富的雇佣军锁定,随即就遭到步枪、机枪甚至88毫米炮弹的直射。曳光弹和高爆弹炸开的火光中,人体和砖石木材一起被高温的火药气体抛起,最终化为纷飞的碎片。

    然而已经得到了充分弹道数据的迫击炮群也用不着观察哨了。50毫米和80毫米的迫击炮弹如同雨点般溅落在目标周围,炸开的火团就像春天雨后的蘑菇一样密集,偶尔还夹杂着120重迫击炮的骇人轰鸣。四周均有厚厚的钢筋混凝土保护的门楼碉堡内的机枪阵位还好,摆在空阔庭院里透过大门向外射击的flak36在第一时间,就连同三名炮手一起,在这猛然爆发出来的铁与火中化成了碎片四面纷飞。

    摧毁了守卫者唯一的重火力之后,迫击炮手们立即换上了燃烧烟雾弹。白磷燃烧引起的浓密烟雾很快就遮盖住了机枪手的视线,饶是机枪手迅速戴上了防毒面具,还是被辛辣的冷凝烟雾呛的咳嗽流泪不止。

    的机枪声响起。认为步兵会趁机冲上来的雇佣军们用勃朗宁m2机枪透过烟雾向吊桥方向射击。迥异于赫尔维西亚制式的mg42的节奏分明的射击声中,长长的气冷枪管不断喷出淡蓝色的火焰,打的木头和石头的碎片四处纷飞。

    然而连接大公府所在小岛与河岸的唯一通路,那么明显的死亡陷阱,第三突击队那些经验丰富的官兵们可不会去踩。一声哨响,隐藏在建筑群河边开阔地出口处的突击队步兵们一不喊杀,二不吹号,在手持p08和c96手枪的军官带领下,默不做声猫腰疾步向前冲锋。深蓝色的赫尔维西亚陆军大衣在夜暗和烟雾中几乎无法看见,影影绰绰的大片黑影中,只有刺刀的寒芒在机枪掩护射击的火光中偶尔闪现。他们很快一头扎进凉的刺骨的河水里,借着鱼叉枪打在桥墩上定锚的尼龙绳,奋力向对面划去。

    等向着桥面打完整整一条弹带的雇佣兵发现从石质堤岸上跃上来的黑影,再想调转枪口就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不是弗朗索瓦当机立断命令门楼碉堡处的雇佣军都顺着两翼的建筑撤向主建筑,那么他们要么被几乎追着他们屁股向前延伸的迫击炮炸点撕成碎片,要么在两分钟后被突击工兵递上来的两个加量的爆破筒和碉堡一起送上天去。

    突破了大门的突击队员们开始进入两翼的建筑。隆隆的爆炸声中,他们开始用破墙战术逐个房间进行清扫。然而他们很快就失望的发现,当枪声停息之后,搜遍整间房子和花园,除了零星几个自愿留下来殿后,奋战直到死亡的施瓦茨雇佣兵的尸体,他们连执事和女仆都没抓到一个,更不用说弗朗索瓦-阿尔卡蒂亚大公本人了。

    气急败坏的德雷福斯从第三师士兵那边借来了军犬。不过最后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公府酒窖墙壁上那个大大的不加掩饰的洞口。洞口不断吐出一团团浸满了塞纳河水的土壤发出浓重的土腥味和寒冷的湿气,仿佛吃人怪兽张开的大嘴一般,让骁勇善战的禁卫兵们面面相觑。

    “地下水路,又是地下水路!”

    烦躁的挥挥手将报告的军官打发走。加利埃尼揉着眉心,目光从赫尔维西亚全图转移到首都地图上,仿佛要用充满愤恨的目光钉穿代表着街区和街道的线条,深入到那错综复杂的地下,指挥军队进去一举把大公和梨旺、腓特烈扫出来一般。

    如果这些人只是凭着地下水路流窜,最终还要回到地面上的话,那么身为首都卫戍司令的他自然可以调集足够的部队,在足够熟悉环境的情报员和警察带领下,进行比扫除还要细致的搜索,最终就算他们躲在无人区也逃不过这样的铁壁合围。

    然而就算不是首都人,在首都任职多年的加利埃尼也知道,上下三到六层,范围比地面上的城区还要大得多,四通八达的程度更是比地面的大街小巷要复杂无数倍的首都地下水路,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已经成了个遗世**的世界。一切不容于阳光下的黑暗都可以在那里找到。

    连安德鲁的那些神出鬼没的暗影刺客,在那里也只不过是个小势力。如果阿尔卡蒂亚家有什么渠道联通到那里的话……

    “你们就在那里做一辈子老鼠吧!”

    恶狠狠地诅咒了一句,出身参谋,一向喜欢把事情的方方面面都想到,再做出完美的处置和决定的加利埃尼,瞬间如同一个嗅到了危机迫近的赌徒一般,做出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断。

    他抓起了桌上红色的电话机,冲着那边的接线员吼道:

    “给我接西北军区,昂热兵站。要霍普金斯上校听电话!”

    ps1:被书评区的砖拍的头晕眼花。俺有罪。果然还没有把角色养到够肥的程度就杀,是一件不得人心的事情啊。之前拜伦特-道尔的处理就有点草率了。所以俺会努力的把西斯武士塑造的更深入人心一点。

    其实想要便当掉aspein-virtanen这个人物,俺仔细考虑了一下的确是不太合适的。因为这家伙成为西斯之前和之后的人生只交代了三分之一不到的样子,之后让佐天泪子踏着老师的足迹追寻?虽然这样写也很有趣但太考验笔力了。况且如果这家伙不在,第三个故事或许没啥,第四或者五个(还没考虑好出场顺序)却要出现相当多的补不起来的漏洞呢……

    ps2:为了赔罪,向童鞋们筒子们推荐纳尔逊勋爵的《1851远东风云》。很不错的清末穿小说,尤其细节处理相当谨慎。俺觉得比奥斯卡的两本同样题材的好。续集《1871》俺还没有看所以不好评论……

    同样为了赔罪,俺推荐大家听两首曲子:《amazinggrace》(也就是贯穿空之音始终的那首小号曲)推荐巡音流歌的版本;《doahitomi的版本。这两首曲子会不会在文中出现以及会占有何等地位嘛……呵呵。

    ps3:关于lcl。俺记得这个是“高氧分压缓冲液体”的缩写。俺认为这个设定是eva比高达高明得多的地方,因为剧烈运动乃至于不免中弹震动的机体中,如果没有高粘稠性液体作为缓冲的话,驾驶员就等着一头敲碎电子屏幕吧――或者被加速度在座椅上直接压成肉泥。呃,如果大家看的不爽,那俺就用“高氧分压缓冲液体”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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