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织绨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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绨绾下巴微微上扬，她的眼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神态氤氲迷蒙，仿佛陷入到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待她思虑清晰，目光变得坚定，对我说话的神态更加恭敬：“赦免帖专赦天魔族有罪之人。第三世归位之门已经封闭，早被没世之海海水掩盖，如今在第五世即将重新开启，圣王愿意接纳我们这些曾经背弃族人伙伴的叛逃者，这本就是需要谨慎行事的秘密，局外人断不会知道个中原委与细节。小卓姑娘如果不是被圣王选中之人，又怎能打开这卷轴？姑娘请仔细想想，可否认得紫七煞，可否知道赦免帖的其他事宜？是否……见过圣王？”
白衣绨绾的严肃让我不得不仔细回忆，很快便想起在自有宝界，貔貅们也错以为我是天魔族人，还想吸我的血解恨，结果尝到了龙血的滋味。天魔族的圣血与龙血不相融合，我肯定不是他们中之一。绨绾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不上来，如今能做的只有证明了。
我使劲儿摇头，字字确凿：“我真的不是选中之人，没有见过紫七煞，也不了解赦免帖，其实……我都有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唉，要我证明吗？”我横过手腕在琥儿的绣花刀上划出伤口，看着一串串红色宝石一般得血液滴下，不知为何我有些眩晕，心里竟有个奇怪的不合时宜的想法要是真龙知道我如此糟蹋它给我喂下的龙血，它会把我怎么样呢？
“你们天魔族是有圣血血统的吧？圣血跟我这流出来的血不是一个气味，你们应该能分辨出来。”
绨绾面露为难之色。
琥儿狠狠白我两眼：“流血给谁看？苦肉计谁不会演。你当我们是狗啊鼻子那么敏感。”
“……”无奈叹一口气，我这才想起来貔貅嗅觉超乎其他生物，故而闻得到我体内血液的不同。可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办法能向她们解释清楚呢。
观察多时的绨绾慢慢读懂我的窘迫，试探性问：“小卓姑娘听说过天魔族和赦免帖？”
“真龙说过，它还说起过紫七煞拿着赦免帖……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知道那个卷轴是赦免帖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紫七煞呢……”
“龙神大人没跟你说过其他的事情？”绨绾继续追问道，“琥儿说姑娘陪伴在龙神身边，请恕绨绾冒犯，龙神被封印万万年之久，灭世之战才放了出来，姑娘究竟是何身份，何以认得至尊无上的龙神？”
我思考一下，还是把紫七煞救下我性命，把我留在龙宫，以及自有宝界里貔貅们错认我、还有天魔族灵猫预言的事情简单说了。
我没有忘记对真龙的承诺，所以对绨绾和琥儿有意隐瞒了我死过一次，并用龙血吊命等诸多细节。
听到我说起自有宝界的预言老猫，绨绾的面部忽然紧绷，仅剩的一点儿血色也迅速消退，目光中的惶恐与震惊很快引起了琥儿的注意。看得出来琥儿虽是天魔族后人，但没听说过预言师灵猫大人，而绨绾显然知道的比我要多。
“是，是灵猫大人……”绨绾平复了小半会儿，在琥儿一遍遍追问下简单说了灵猫的身份，见琥儿还是不解，索性不去理她。我不知道绨绾保持沉默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有关灵猫我所知甚少。
绨绾长长一口气：“既然预言师大人都说你是赦免帖归位的代行人，那必定是没有差错的。至于貔貅们嗅不出来姑娘身上圣血的味道……”
我忽然在想，有没有可能是身上的龙血冲淡了或者完全替换掉之前的血液，有没有可能我真的如她们所说，是个天魔族人。
绨绾试探着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敢问小卓姑娘父母健在？”
“……都不在了。”这个问题问的令人诧异，我摇头。想起惨死的爹爹，心中苦涩难说。
“啊，请恕绨绾无礼……令尊令堂是……去世了，还是仍旧活在世上，只是姑娘不知道……没有相认……？”
实话说，这问题从绨绾这样一位不问凡尘俗事、超凡清丽的女子口中问出来，我有些尴尬，有些吃惊，可见她面色也是十分为难，便知道这句话绨绾也是斟酌了很久才勉强说出来的。
我摇一下头：“爹娘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姑娘要不要再好好想一想。”她的一再追问让我感觉到冒犯无礼，这并非绨绾本性，爹娘是否健在跟赦免帖到底有什么关系？
爹爹惨死于当年真茹族血衣女魔头手中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忆的事情，那场盛宴的血腥，叔叔伯伯们的惨叫，爹爹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有黑衣死神刺中我的那一剑，都是最让我恐惧的噩梦。这么多年过去，真龙和伽流他们仍在有意回避这件事。藏了十好几年的伤疤被一个陌生女子揭开，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地方躲起来。琥儿绨绾焦聚在我身上的灼灼目光给我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叫我动弹不得。
“小卓姑娘，事情紧急，还请再仔细思索一下。”她抢在我摇头之前一再请求。我被迫去回忆爹爹仙风道骨的风姿和苍劲的面孔，忽然意识到我虽唤他“爹爹”，却不是他亲生女儿，而且我从来没有“娘亲”的记忆。
然而我鬼使神差，凭着内心“今天发生事情得先告诉真龙”的呼喊，嘴巴一溜说出句掩饰之词。
“我爹娘都去世了。”
尽管琥儿皱起眉头的样子牵动我的神经，她们两个终究没有发现异样。
“那姑娘没有任何觉察吗？或许，有一些不属于此生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绨绾有意施加引导。
“没有。”从不记得有什么不属于此生的记忆，我摇头，还问：“我爹娘跟赦免帖和天魔族怎么扯上关系了？”
“滞留人世间的天魔族后代若想唤醒圣血的力量，须得先辈血脉断尽。从无两代人共同觉醒的可能。”
琥儿说话没大没小：“也就是说，必须得爹娘全死了才能苏醒喽？”
白衣绨绾点了点头，向我深深一揖：“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苏醒的可能，琥儿，你的虎灵不是龙神帮忙唤醒的么？我本以为小卓姑娘与我们都是天魔族人，见姑娘并非力量觉醒的模样，私下猜测是因为双亲在世的缘故，姑娘体内圣血才仍旧沉睡，故而冒犯问了令尊令堂之事。绨绾实在抱歉。”
绨绾下巴微微上扬，她的眼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神态氤氲迷蒙，仿佛陷入到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待她思虑清晰，目光变得坚定，对我说话的神态更加恭敬：“赦免帖专赦天魔族有罪之人。第三世归位之门已经封闭，早被没世之海海水掩盖，如今在第五世即将重新开启，圣王愿意接纳我们这些曾经背弃族人伙伴的叛逃者，这本就是需要谨慎行事的秘密，局外人断不会知道个中原委与细节。小卓姑娘如果不是被圣王选中之人，又怎能打开这卷轴？姑娘请仔细想想，可否认得紫七煞，可否知道赦免帖的其他事宜？是否……见过圣王？”
白衣绨绾的严肃让我不得不仔细回忆，很快便想起在自有宝界，貔貅们也错以为我是天魔族人，还想吸我的血解恨，结果尝到了龙血的滋味。天魔族的圣血与龙血不相融合，我肯定不是他们中之一。绨绾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不上来，如今能做的只有证明了。
我使劲儿摇头，字字确凿：“我真的不是选中之人，没有见过紫七煞，也不了解赦免帖，其实……我都有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唉，要我证明吗？”我横过手腕在琥儿的绣花刀上划出伤口，看着一串串红色宝石一般得血液滴下，不知为何我有些眩晕，心里竟有个奇怪的不合时宜的想法要是真龙知道我如此糟蹋它给我喂下的龙血，它会把我怎么样呢？
“你们天魔族是有圣血血统的吧？圣血跟我这流出来的血不是一个气味，你们应该能分辨出来。”
绨绾面露为难之色。
琥儿狠狠白我两眼：“流血给谁看？苦肉计谁不会演。你当我们是狗啊鼻子那么敏感。”
“……”无奈叹一口气，我这才想起来貔貅嗅觉超乎其他生物，故而闻得到我体内血液的不同。可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办法能向她们解释清楚呢。
观察多时的绨绾慢慢读懂我的窘迫，试探性问：“小卓姑娘听说过天魔族和赦免帖？”
“真龙说过，它还说起过紫七煞拿着赦免帖……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知道那个卷轴是赦免帖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紫七煞呢……”
“龙神大人没跟你说过其他的事情？”绨绾继续追问道，“琥儿说姑娘陪伴在龙神身边，请恕绨绾冒犯，龙神被封印万万年之久，灭世之战才放了出来，姑娘究竟是何身份，何以认得至尊无上的龙神？”
我思考一下，还是把紫七煞救下我性命，把我留在龙宫，以及自有宝界里貔貅们错认我、还有天魔族灵猫预言的事情简单说了。
我没有忘记对真龙的承诺，所以对绨绾和琥儿有意隐瞒了我死过一次，并用龙血吊命等诸多细节。
听到我说起自有宝界的预言老猫，绨绾的面部忽然紧绷，仅剩的一点儿血色也迅速消退，目光中的惶恐与震惊很快引起了琥儿的注意。看得出来琥儿虽是天魔族后人，但没听说过预言师灵猫大人，而绨绾显然知道的比我要多。
“是，是灵猫大人……”绨绾平复了小半会儿，在琥儿一遍遍追问下简单说了灵猫的身份，见琥儿还是不解，索性不去理她。我不知道绨绾保持沉默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有关灵猫我所知甚少。
绨绾长长一口气：“既然预言师大人都说你是赦免帖归位的代行人，那必定是没有差错的。至于貔貅们嗅不出来姑娘身上圣血的味道……”
我忽然在想，有没有可能是身上的龙血冲淡了或者完全替换掉之前的血液，有没有可能我真的如她们所说，是个天魔族人。
绨绾试探着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敢问小卓姑娘父母健在？”
“……都不在了。”这个问题问的令人诧异，我摇头。想起惨死的爹爹，心中苦涩难说。
“啊，请恕绨绾无礼……令尊令堂是……去世了，还是仍旧活在世上，只是姑娘不知道……没有相认……？”
实话说，这问题从绨绾这样一位不问凡尘俗事、超凡清丽的女子口中问出来，我有些尴尬，有些吃惊，可见她面色也是十分为难，便知道这句话绨绾也是斟酌了很久才勉强说出来的。
我摇一下头：“爹娘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姑娘要不要再好好想一想。”她的一再追问让我感觉到冒犯无礼，这并非绨绾本性，爹娘是否健在跟赦免帖到底有什么关系？
爹爹惨死于当年真茹族血衣女魔头手中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忆的事情，那场盛宴的血腥，叔叔伯伯们的惨叫，爹爹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有黑衣死神刺中我的那一剑，都是最让我恐惧的噩梦。这么多年过去，真龙和伽流他们仍在有意回避这件事。藏了十好几年的伤疤被一个陌生女子揭开，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地方躲起来。琥儿绨绾焦聚在我身上的灼灼目光给我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叫我动弹不得。
“小卓姑娘，事情紧急，还请再仔细思索一下。”她抢在我摇头之前一再请求。我被迫去回忆爹爹仙风道骨的风姿和苍劲的面孔，忽然意识到我虽唤他“爹爹”，却不是他亲生女儿，而且我从来没有“娘亲”的记忆。
然而我鬼使神差，凭着内心“今天发生事情得先告诉真龙”的呼喊，嘴巴一溜说出句掩饰之词。
“我爹娘都去世了。”
尽管琥儿皱起眉头的样子牵动我的神经，她们两个终究没有发现异样。
“那姑娘没有任何觉察吗？或许，有一些不属于此生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绨绾有意施加引导。
“没有。”从不记得有什么不属于此生的记忆，我摇头，还问：“我爹娘跟赦免帖和天魔族怎么扯上关系了？”
“滞留人世间的天魔族后代若想唤醒圣血的力量，须得先辈血脉断尽。从无两代人共同觉醒的可能。”
琥儿说话没大没小：“也就是说，必须得爹娘全死了才能苏醒喽？”
白衣绨绾点了点头，向我深深一揖：“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苏醒的可能，琥儿，你的虎灵不是龙神帮忙唤醒的么？我本以为小卓姑娘与我们都是天魔族人，见姑娘并非力量觉醒的模样，私下猜测是因为双亲在世的缘故，姑娘体内圣血才仍旧沉睡，故而冒犯问了令尊令堂之事。绨绾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