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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被强吻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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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之上,桑梓之下,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引用,夏达

    姚家古宅。

    姚希蒙揉着太阳穴走进了古老的宅院,脚步微微有些踉跄。一个没站稳,手上的公文包跟着掉在了地上,姚希蒙立刻弯腰去捡,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立刻让他忍不住扶上了身旁的古墙。

    墙壁上原本是一片湿滑的青苔,因为昨天下雪的关系,现在墙是一片冰凉的白雪。冰冰凉凉的感觉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传了过来,让姚希蒙脑子里有了一丝清明。

    圣诞节……希光那小子应该又带着女孩来过夜了吧?

    姚希蒙苦涩地笑了笑,趁着大脑还有一丝清醒,把地上的公文包捡了起来,然后重新向大宅内走去。

    其实无论逢年过节,姚希光总是会带不同的女孩子到古宅里来,几乎成了一项新的传统。而沉默的姚希蒙通常是默许,只是每年的平安夜,他会悄悄地离开姚家古宅,背着希光去彻彻底底的宿醉一场,一年一次,一次一年。

    因为……

    姚希蒙抬头看了看深蓝色的夜空,脚步一迈,走进了自家古宅。

    这是宿醉的第四年,所以尽管大脑仍然有些酸胀,还是能熟练地走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床上沉重地睡一觉的。

    姚希蒙轻车熟路地磨到了自己的房间,灯都没开,直接坐到了自己的床上,慵懒地躺了上去,他安慰自己,没关系,一次一年,一年一次,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嗯……”

    刚刚躺上床,突然觉得身下一阵不平的柔软。随着一个小小的呻吟,姚希蒙猛然一僵,酒意醒了大半。

    触电般从床上起身,一把掀开被子……一股醇厚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这是一种能让他甘愿沉醉的香味。

    是姚希光。

    当看见这个人出现在自己屋内,还躺在了自己床上时,他所有的酒意刷地一下,犹如褪去的皮,猛然消散了。脑袋虽然还很沉痛,四肢依然不太协调。可他的意识却相当清晰。

    姚希蒙愣在原地,木木地看了看床上的人,又把视线移到了房间里。清亮的月光,红木桌,球形鱼缸,里面几条金鱼正游得欢快,不时有明亮的水波反射出一闪而过的白光。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转过头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含笑的醉态。

    脑子里的混沌一消而散,姚希蒙蛮横地用脚踢了踢他,“姚希光?!你在我的床上干什么?”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床上的姚希光仍然保持着迷离的醉态,随意地扯了扯嘴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你别给我整这些酸腐的诗!”姚希蒙气的脸上的面容微微发抖,又来他的房间干什么?!想继续迷惑他吗?

    “你起来!”

    毫不客气地把姚希光从床上浮起来,姚希蒙怒气冲冲地喊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嗯?”总算有了点反应。

    又喊了一遍:“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呵……”

    姚希蒙干脆把姚希光扶了起来:“出去!”

    可是姚希光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一被拉起,整个人都躺在了姚希蒙的身上,脖子耷拉在他的肩膀,姚希蒙一松手,他整个人就瘫软下去,躺在了床边。

    “呼~”姚希蒙不想管他,可又看不下去,再用脚狠狠踢了踢,“你别给我装,起来!”

    被踢的人动了动,转过头又睡了过去,嘴里仍然念念有词。

    姚希蒙束手无策,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妥协般的叹口气,弯腰抬起姚希光一侧的胳膊就架在了自己脖颈上:“走!”

    “唔……”姚希光嘴里唔唔两声,倒是听话地跟着姚希蒙走了起来。

    他嘴里不停地冒出一句又一句的生涩诗句,开始姚希蒙听得心里直不耐烦,可随着长廊上越走越远,他心里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些诗句……都是以前他教给他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姚希蒙一个踉跄,差点把肩上的姚希光丢出去。

    “你给我老实点!”

    “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乱动!”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我说了别动!”

    姚家古宅长长的走廊上,留下两个歪歪扭扭的身影。

    “呼——”

    终于把姚希光扛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姚希蒙准备放手就回自己的房间去。可手还没来得及放,一具满身酒香的身体突然翻过身扑了上来。

    “姚希蒙,喜欢人,不犯法的。”

    “不,不犯法……呃~”

    混杂着酒液的混合物像荒流一样席卷姚希蒙全身,换言之,姚希蒙被姚希光吐了一身。

    轰!

    姚希蒙感觉脑子里热血直往上涌,额头上青筋欢快的跳了又跳,心一横,他把手中的姚希光往床上一推,随后飞速地离开姚希光的房间,冲回自己的卧室,愤怒地解下自己的衣服,把身上彻彻底底地洗了个干净,几乎是要把今晚的一切全部冲掉一样。

    “喜欢人……不犯法……”

    这是什么鬼话!

    姚希蒙猛地把喷头开到最大,充足的水流立刻顺着他身上优美流畅的线条一路向下,把他身子冲了个干干净净。

    喜欢人不犯法。

    估计是酒意还没彻底消散,他的头很疼,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不停地回旋在脑海里。

    他的心有些慌乱,还有点担忧……

    担忧?

    对姚希光?

    他为什么睡在自己床上?他真的醉了吗?或者又是什么计谋?姚希光这个人,诡计多端,从小到大他根本算计不过他。

    可是……刚才他吐了一地,低头一看,自己倒是洗干净了,他怎么办?

    古宅的地热不是很好,他会不会被冻着?

    “够了!”

    大手飞速地把喷头的开关拧上,姚希蒙一拳打在光滑的瓷砖上。

    他走出浴室,用干浴巾把身上擦干,然后换上睡袍,认命地来到了姚希光的房间外,偷偷看了好久,发现姚希光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应该是真的吧?”他是他弟弟,总不能对自己的弟弟这么冰冷,不管他的死活随意扔在地上,任他自生自灭吧?

    深吸一口气,走进屋,来到姚希光身前,两只手牢牢抓住姚希光的衣领,然后把他从地板上一路拉到了浴室。

    然后呢?

    看他这醉到连饭桶和马桶都分不清的状态,能自己洗澡?

    姚希蒙额头上的青筋又蹦了蹦,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是怕你冻感冒败坏姚家的风气!”

    感冒……能败坏风气?

    姚希光嘴角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并且成功避过了姚希蒙的眼神。

    酒不醉人……人自醉。

    飞快地把姚希光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差不多,姚希蒙把他拖进了浴缸里,然后拧开水龙头,看着泛着泡沫的温水哗啦哗啦把浴缸灌满。

    “嗯……”

    姚希光嘴里传出一声满足地叹息,手不自觉地抬起。这一抬,就抬到了姚希蒙身上。

    刚才洗澡洗的着急,身上换的也是更加方便睡袍,修长的手就这么顺着睡袍的衣缝轻轻松松地摸了进去。

    然后摸到了姚希蒙的……那个地方。

    姚希蒙脸一下子红了。

    他也……起了反应。

    “放手!”

    姚希蒙一把将姚希光整个推到一旁,面红耳赤片刻后又反应过来:“不许溺水!给我把水吐出来!”

    “嗯……”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姚希光身上的污秽终于也洗了个干干净净。

    姚希蒙仔仔细细地给他穿上睡袍,然后打算扶他起来,可是手一滑,姚希光就要顺着倒下去。

    “喂!”

    赶紧把他扶正。

    然而这一动作的连锁反应就是,还没干的水滴顺着姚希光黑亮服帖的短发流了下来,流过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流过他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薄唇,最后顺着他的下巴尖滴到了地板上。

    姚希蒙看得有些晃神。

    “哎……”

    他把姚希光重新架起,再次走在了干净的地板上。

    橘色的光芒照亮长廊,留下一道互相偎依走过的身影。

    原本心里想的是把姚希光送回他自己的房间,想到古宅里偶尔失灵的供热系统,姚希蒙心里微动,居然把他架回了自己的房间。

    反正酒意还没过,姚希光意识又不清醒,姚希蒙也懒得再和他计较。

    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圣诞节呵。

    把姚希光放在自己床上,他抱着另一床被子,走到沙发上睡下。关灯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看乖乖躺在床上的姚希光。

    本来,他今天也喝醉了。可为了能照顾姚希光那个醉鬼,都忘记自己的头也处于越来越疼,越来越迷糊的状态。关上灯,屋内一片黑暗,闭上眼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头一偏,他沉沉地睡去。

    许久后,床上的阴影动了动。然后他翻身坐起,明亮犀利的眸直直锁住躺在沙发上的人。性感的红唇微微一勾,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

    从床上起身,稳稳地走到姚希蒙身前,垂下头俯瞰着他。片刻后弯腰伸手,将沙发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抱起,再一步一步往床上走去。

    每走一步,就有一个片段从脑海里划过。

    很多很多年前,那时,他们还小。姚家兄弟姐妹众多,而姚希光属于最不讨喜的那一类。往往都是大家一起玩时,他坐在一边仰头看天;大家一起聊天时,他坐在角落垂头看地;姚家的长辈总是指着他骂,“姚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纨绔!不学无术!”或者,“我们是皇室后裔!有你这样的子孙真给皇室丢脸!”

    而他,淡淡一笑,“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以为是满清时期呢?”

    在许多人看来,姚希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他明明张口闭口的诗词歌赋,却骂着姚家全是迂腐的古人;狂风暴雨的天气,你能看见他坐在屋顶,接受风雨的洗礼;你能看见他蹲在后院,对着一颗石头自言自语;你还能看见他坐在鱼缸旁,看着鱼缸中的金鱼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所有人都骂着他,疯子。或者说他脑袋有问题。

    只有姚希蒙。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喂~!希光!你快下来!雨越下越大了!”在所有人用怪异眼光看着他坐在屋顶淋雨的时候,只有姚希蒙,撑着伞在狂风暴雨中等他。

    “希光,你在和石头说什么呢?”在他对着石头说话的时候,也只有姚希蒙会凑过来,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我在让它发现我。”

    “它会发现你吗?”

    “或许……会的。但你不能动,我们对它来说太快了……”

    “什么意思啊?”

    然后姚希光开始那一系列被认为是疯子的解释。姚希蒙却听得神采奕奕。最后还会说一句,“哇~你好厉害!”

    还有,关于他屋里的鱼缸和金鱼。也是有故事的。

    “希光,你干嘛整天对着鱼缸发呆啊?”

    “我在思考……金鱼的世界。”接下来,又是别人听不懂的理论,从此之后,他们两兄弟总是围绕着一个鱼缸,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直到很多年后的一天,姚希蒙看见了一篇霍金和加州理工学院的理论物理学家莱昂纳德?蒙罗蒂诺合写的文章。

    文章的开头描述了这样的一种场景。一群金鱼被养在圆形玻璃鱼缸里,他们看到的世界和我们所处的世界,哪个更真实?在金鱼的世界里,由于光在进入水时发生了折射,在我们看来做直线运动的一个不受外力影响的物体,在金鱼的眼中就是沿着曲线运动的。而如果金鱼足够聪明,那么,它们也可以在它们的世界里总结出一套物理学规律。

    显然,这样的规律对于金鱼缸外的我们来说,根本就是扯淡。但是,问题是,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不在一个更大的我们没有观察到的圆形鱼缸里呢?

    当时,姚希蒙看见这篇理论的时候他兴奋地从学校一路跑回了家,拿给姚希光看。然后还一脸自豪地说,“希光!你看看!你好厉害!你那么小就看到了物理学家的理论!”

    姚希光只是笑,“又怎样呢,我还是不知道答案。”

    姚希蒙知道,姚希光很聪明,他相当的聪明;以至于看起来才像一个疯子。

    时光一晃,到了现在。

    轻轻将姚希蒙放在床上,床上躺着的人有一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他的脸颊。

    与此同时,姚希蒙睁开了眼。静静地与他对视。

    “你果然是装的。”伸出手,一把揪住姚希光的衣领,“别再利用我对你的耐心。”

    姚希光看着他,嘴角一直有一抹不羁的浅笑。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呢。说出来真好笑。

    是在他爱上他。

    姚希蒙也发现自己爱上了他的时候。

    姚希蒙说,“这是罪恶的。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

    姚希光回,“伟大的爱情家柏拉图……也是。”

    “我是你哥哥,我们这样是……”那两个字还没出口,姚希光直接回堵一句,“中国在宋朝之前都没有乱轮之说。”

    “可现在有了。因为那是罪恶的,不耻的……”

    屋内,沉默的两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眼光回流间,似乎在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说服教育。

    “什么是罪恶,什么是不耻?”

    “我们在一起……就是。”

    “那不过是人类为了更好的统治,而形成的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罢了。他们禁锢着你的思想,让你按照他们想象的那样规规矩矩的前行……姚希蒙,不要这么天真。冲破束缚释放灵魂的,才能得到最原始,也本该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快乐。”

    “你要为了他们的统治,而禁锢自己,苛求自己吗?”

    “爱情……错了吗?”

    他说不过他,他怎么能说得过疯子一般的天才。可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个思想太过于Open,一个思想太过于迂腐。

    一把将姚希光推开,他跌跌撞撞地从床上起身。姚希光头也没回,伸手精准地握住他的手腕,狠狠把他拉回了床上。

    姚希蒙刚刚躺回床上,手迅速一挥,精准地打在姚希光的下巴。他踉跄着往后退了退,姚希蒙立即趁胜追击,揪住他的衣领,身体一倾,压了上去,提起的拳还未落下,姚希光的大掌瞬间覆盖而上,握住他的拳,把他往床上一拉。

    两人的位置互相换来换去,你一拳我一拳地扭打在一起。从床上一路打到了床下,两人脸上纷纷挂彩。又从地上一路滚打到红木桌边,随着“砰”地一声响,姚希蒙的背撞在了桌子上。

    放在红木桌上的鱼缸被撞到了边缘,猛然一滑,眼看着就要掉落在地。

    两人同一时间停住拳头,迅速伸手,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同时接住了鱼缸。

    一人握住一边。

    冰凉的水涌了出来,浸湿了二人的手。两人眼眸一抬,神情复杂……

    姚希光轻轻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就像诗一样好听,轻柔迷人的语调,带着点点忧愁的音色——

    “其实人生,就是被困在鱼缸里的,久了便形成了一种自圆其说的逻辑,比较高级的还能形成理论知识放在课本上和实践上。从小到大,从职业到情感,从家庭到世界,从人生规划和思维模式,无不如此。希蒙,你就是……鱼缸中的鱼。”从他的手中接过鱼缸,再好好地放回桌上。他看着正在缓缓游动的金鱼,无奈地笑。

    “你们都是。而且……还一无所知。”

    ……

    “You—know—nothing。”(你什么也不知道)

    白幽紫独自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毫无头绪地在记事薄上乱画了几笔,最终叹口气,写下这串英文单词以作发泄。

    抬起头,仰望着从树枝叶间透出的苍穹。她以为重生回来,对一切的事都运筹帷幄了。可如今除了发现上一辈子的自己一无所知以外,对于这一世……她仍然什么都不知道。

    赤西回东京了,没有他的日子实在难熬。整座生机勃勃的校园在她看来如同死灰。

    一片黄色的落叶从头顶缓缓飘下,落在她的记事薄中,树叶的脉络非常清晰,看起来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图腾。

    白幽紫笑了笑,合上记事薄,将这片美丽的树叶夹在其中。

    往往就是一个随意的举动,让她发现一些惊悚的内幕。往往,在她毫无所获的时候,上天总会给她一个不经意的提醒。

    上一次的银行汇款单事件如此,这一次的落叶事件也同样。明明看起来毫无牵扯的事情,总会引起一连串出乎意料的蝴蝶效应。

    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二日,临睡之前,当她习惯性地拿出记事薄,翻到夹着落叶的那一篇时……愣住了。

    用两根手指轻轻将落叶夹起,她细细观察,再垂头看着记事薄。

    有人,动了她的日记。

    她清楚的记得,昨日落叶飘下时,是停留在……随手往后翻,一直翻到写有那串英文字母的一页。

    这本日记她并不是按照自然翻动的顺序开始记录的,她也不是为了记录,只是为了梳理思绪,发泄情绪。所以,如无特殊情况,她一般翻到哪页就从哪一页开始写。

    而昨天被夹着落叶的那一篇是这里才对。她对她的记忆力有十足的信心。而落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跑到另一页去。

    所以,一定是有人动了她的日记。还不小心将落叶弄了出来,然后随意地放在了一页。她的日记平常都是好好的放在同一个地方——床头柜第一层。

    白幽紫并没有立马发飙。为了验证,为了能有充足的证据,她把日记本放回原位后将一个小小的别针放在抽屉的缝隙里,再小心翼翼地关上。

    这样一来,如果还有人定期来动她的日记,查看内容。抽屉一定会被打开,别针会掉下。

    她并没有等多久,刚刚过了一天。第三晚的时候,她就发现别针从原来的位置掉落了。她的抽屉显然被人开过。

    这个人不仅动了她的日记本,而且还是有预谋,有计划地按时定期查看。

    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可能是莫氏姐妹,她们对她感兴趣的程度不至于此。而且以这两个女人的智商翻看了几页后一定就看不懂了。

    不可能还按时来看,跟追美剧和小说一样。

    会对她如此感兴趣,会对这本“天书”如此感兴趣的人只有一个。

    转头,她默默看向门口。

    景崇言。

    但,如果是他的话……这事情就严重了。努力平复心境,她打开日记本,一页一页,重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

    她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心态以及思维去揣测一下。看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越是往下看,身体的温度在层层退却,直到浑身冰凉。

    不知道以景崇言的智慧和敏感度发现了什么。但就从他按时查看这个举动来说,就说明景崇言现在正怀疑着,他肯定已经察觉到蛛丝马迹。

    怎么办?

    要去当面对质吗?可这样,除了撕破脸吵起来,也不能挽回什么。她难道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景崇言吗?说她是重生回来的,她要拯救自己和赤西之间的感情,以及那些以悲剧收场的朋友。

    可是,景崇言……能相信吗?他又值得她的信任吗?

    他当然能相信,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不管上一世还是今生,景崇言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可……或许是出于私心,哪怕赤西最后伤害了她,她也更希望这个她最大的秘密第一个知晓的,是赤西。而不是在这种状态下告诉景崇言。

    更何况,如果说了。以她对景崇言的了解,他肯定会制止她与赤西的往来。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

    还不如,垂眸看着日记本……还不如趁着现在先随便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扰乱一下景崇言的思绪和视线,让他分析不出什么。

    可不管她怎么做,怎么想。心底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

    清爽冷冽的南风吹过,卷起一地柳絮一般的白雪,没有月亮,今晚的北极星格外的亮,地上的白雪跟着一闪一闪像是童话里的宝藏。

    松软的白雪形成了天然的棉被,温柔地给这座小镇披上,没有疾病,没有战争,与世无争的小镇像是现代版的桃花源,古色古香又让人流连往返。

    但是……除了柳千叶。

    一圈平常的围墙,把所有美好隔绝在外面,一方常见的小院,成了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地狱。

    “驾~叶子,驾~”

    压抑得越厉害,反弹得就越厉害。压抑了长年累月无处发泄的变态爱意,在见到柳千叶反抗和极度厌恶的那一刻全线崩溃,犹如开闸的洪水一样一泻千里。此刻,柳千寻的内心已经完完全全被控制不住的野兽控制,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奴隶,成了一个沉沦在欲望世界的奴才。

    能够支配他的不是上半身,而是下半身。

    “叶子,走啊!”

    稀薄的光线下,柳千寻正骑在柳千叶的身上,一声一声的发号施令,脸上是几乎扭曲的笑容。

    “啪”的一声,大手重重的落在柳千叶细嫩的肌肤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柳千叶几乎要晕厥过去,但身后直捣黄龙的异样感觉传来,咬了咬牙还是把眼睛睁开,稳住身形继续向前爬。

    柳千寻虽然早泄严重,但哪怕是为了满足精神的需要,他也要看着柳千叶和自己一起堕落,所以他拿出了一直“收藏”的自X棒,每日晚上都要把柳千叶折磨一番,甚至一边折磨一边骑到她的身上,以获取快感。

    “走啊!”

    又一声巴掌声落在了身上,咬咬牙,柳千叶看着额头上落下一滴晶莹的水滴,融到土里不见了。

    这是泪吗?

    她的泪还没有流干吗?

    一连半月的非人待遇,她还活着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南风温柔地抚摸上她身上或深或浅的伤痕,轻轻拂去她的眼泪。

    小白,你还好吗?

    柳千叶正低头思索,渐渐变得入迷,没想到突然一只穿着坚硬的皮鞋的大脚狠狠踹过来,直接踹上了她柔软的小腹,内脏疼得好像都已经破碎一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宠物怎么能停下来?乖乖听你主人的话吧?”

    柳千叶紧闭着双眼,费力的把刚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压住,然后顺从地跟着柳千寻手上铁链的导向向前爬行,这几天非人的虐待早就让她明白,想要活着从变态手里逃出去,就要先比变态还变态。

    想要制服禽兽,就首先要失身于禽兽。

    “喵~”她甚至学着宠物猫享受性地叫了一声。

    这种乖巧的顺从让柳千寻大为满意。一连接下来的几天他不仅夜夜都牵着柳千叶在这个破落的小院子里“溜猫”,甚至都不再强迫柳千叶吃“加了料”的食物。

    这自然是被表象欺骗了双眼。

    柳千叶全心全意的“乖巧”已经渐渐麻痹了柳千寻,她便趁着晚上有机会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偷偷地想了想白幽紫。她不愿意在那个让她窒息的地狱般的地窖里想起白幽紫,她不要白幽紫沾染一点点的尘埃。

    小白……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有没有在为我流过一滴眼泪?有没有已经振奋精神继续生活下去?有没有和小赤西好好谈恋爱?有没有欺负小赤西?

    小白……你还会想起我吗?

    柳千叶看着冬日夜空里难得出现的北极星,趁着身后的柳千寻不注意悄悄许了一个愿望。

    小白,如果我能逃出去,我一定要再见到你。

    她要逃。

    柳千寻越是要拿铁链拴牢她,她就越是要逃。

    柳千叶首先忍着心里对这个地方的怨恨,把小院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四四方方的院子,空空荡荡——为了防止她逃跑,柳千寻早就把能转移走的东西都转移了。

    不过,有一棵树,还挺粗的。

    大树靠近院墙,原本还有几根枝干伸出去。柳千寻为了防止逃跑,已经把底部的一圈枝干全都锯了下去,只留下了两米以上的枝干部分。

    要不是他自己身高只有一米七,又没什么力气,估计要把整棵树都锯掉。

    柳千叶的体型属于娇小的那种,但她的智慧足以弥补她体型上的劣势。

    她每天悄悄撕下自己的一条衣服,拧成一股绳缠在自己身上,成功躲过了柳千寻的眼睛。

    半个月过去,求生欲望越来越强烈,手上的绳子也越拧越粗,越拧越结实,柳千叶趁着柳千寻睡觉的时候偷着试了几次,绳子都能承受住她的体重。

    她准备好了。

    这天,柳千寻照旧拿出自X棒折磨一番,又上下其手好一顿享受,才满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叶子现在越来越听话,越来越像一只小猫,他很满意。

    机会来了。

    先是确定柳千寻已经睡熟,然后又拿出她偷偷私藏好的一根木棍,柳千叶准备跑了。

    地窖的盖子很重,柳千寻之前曾经试验过,一般的女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把盖子搬动,更别说像千叶这样娇小的女孩子。

    他失算了。

    柳千叶两只手紧紧握住木棍,对准盖子上的缝隙吃力地插了进去,上下摇晃了几次确定不会松动后,双手不放松,身子跳水一样迅速下沉。

    动了!盖子动了!

    柳千叶大喜过望,手不自觉一松,结果盖子又重新落了下来。她又如法炮制了几次,可都以失败而告终。

    额头上已经一片潮湿,双手已经因为脱离变得发麻,盖子上缝隙已经隐隐透出微光。

    她果然……只能认命了吗?

    柳千叶听着自己的心跳,心里面渐渐平静。

    你不是很坚强么?你不是内心很强大吗?你不是要见到小白吗?不是要过回正常的生活吗?现在困难真的来了,就要退缩了吗?

    那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就只是说说而已的吗?

    重重抹下额头上的汗珠,柳千叶双手再次握紧,身子抓住时机向下一沉。

    “咚”的一声,盖子终于被撬开了。

    赶紧扒住地窖的边沿,脚上使劲一蹬,柳千叶摇摇晃晃地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不敢浪费任何一秒时间,她又悄声走到大树旁,解下腰上的绳子,把绳子的一端向树干抛上去,然后打好死结,柳千叶又握紧绳子的一端,开始顺着树干一点一点向上爬。

    “那不是千叶吗!”

    一声惊叫惊动了已经顺着树干爬上院墙的柳千叶,柳爸今天醒得早,本来准备晨练,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院墙上的柳千叶。

    “千叶,你不是要逃跑把?”

    原本已经在墙上呼吸到了自由的味道,柳千叶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向这边跑过来的柳爸,嘴唇微微颤抖。

    将近一个月时间的不闻不问,现在居然要把她抓回去?!

    虎毒不食子,她真的是这个男人的宠爱着,用心对待了那么久的亲人吗?

    眼眶有点潮湿,柳千叶纵身一跃,忍着落地那一瞬间右脚传来的剧痛向远处跑去。

    “千寻!千寻!叶子她跑了!”

    柳千寻精神早就崩溃了,睡觉也非常浅,一听说柳千叶逃跑,他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就窜了出去。

    不敢回头往回看,柳千叶只能没命的跑,她心里还有希望,有见到白幽紫的希望,有重新站在太阳下,沐浴阳光的希望。

    她划着了第一根火柴,就不想让它熄灭。

    身体已经渐渐喘不过气,四肢也变得麻木,柳千叶还在跑。

    “救命啊——救命啊——”她想大喊,尖锐却显无力的声音划破黑夜,黎明就在眼前。

    可是,还没等她喊几声……

    “叶子,你怎么能丢下我呢?”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让她再也不想见到的面孔,柳千叶“啊”的尖叫一声,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倒坚硬的地上。

    突然一双细长的手臂接住了她,绝望的闭上双眼,柳千叶知道这看似温柔的动作只是恶魔的面具。

    “千叶,你怎么能丢下我呢?”

    柳千寻死死地抱着柳千叶,差点把她闷到窒息。在柳爸焦虑的眼神下,柳千寻轻轻把她抱回了院子,在床上给她红肿的右脚脚踝涂上了消炎的药膏。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他的叶子明明是一只听话的小猫,怎么能向他露出锋利的爪子呢?

    柳千叶在床角瑟瑟发抖,却没注意到柳千寻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卷胶带。

    “千叶,你知道刚才我的心有多痛吗?”

    他一点一点地脱下柳千叶的衣服,然后……把胶带贴在了千叶光洁的肌肤上。

    “就像……这样。”

    猛地把胶带扯了下来。

    “啊——”

    “啊——”

    晨雾已经散去,公鸡叫过第三遍,家家户户重新敞开大门,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白云,轻柔的洒在人们的身上,睡懒觉的孩子伸了伸懒腰,开始下床洗脸刷牙。

    似乎没有一人听见,淹没在黑夜之中的呐喊求救。

    新的一天开始了。

    对谁都是。

    失败了一次,或许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惩罚,或许会伤心难过;之前的努力可能付诸东流。但是,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就放弃。

    这个世界上,她已没有亲人,可是……她还有一个朋友。这个人像天边那颗最明亮的星,照耀着她前面的路。

    小白,我要来找你,你会救我的。

    对吗。

    ------题外话------

    看到这样的章节名,你们能想到什么。

    看到这样的内容,你们又能猜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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