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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恶魔的爱人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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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让我拉着你,走在地狱里,直到……天荒地老。

    ——康三少

    血色残阳,两个单薄的身影被落日无限拉长,淹没在逐渐黑暗的小巷中。

    “打!接着打!”

    拳头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落下,许锦程后背传来一阵伴着恶心的剧痛,五脏六五都想要呕吐出来一样,眼前都是跳跃的金星,他摇摇晃晃地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拳头再次袭来,最后他只能趴在地上,任由对方动手。

    在他的身旁,路安同样被打了个鼻青脸肿,眼角重重的留下了个青紫的印记,原本金黄柔软的长发也因为掺进去泥土而变得肮脏。他趴在许锦程旁边,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晕了过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醒。

    路安和许锦程同时属于京城四少的一员,身份尊贵,平日里虽然行事高调,却从来不去招惹犯罪组织和毒品贩卖一流,不会欺压普通人,只在自己的世界里畅快。所以一直以来,京城四少一直和他人相安无事,除了吸引的一大批女粉丝之间经常掐架之外,京城四少本身从来不和其他人动手。

    所以当路安和许锦程走在街上,身后突然跟上几个眉头紧锁的打手一样的男人时,考虑到自己并没有招惹到什么仇恨,加上对方来者不善,路安立刻带着许锦程改了路线,希望避开对方。毕竟即便他和许锦程身手不弱,但要同时对付七八个有拳脚的人,还是只能有挨打的份。

    但他没想到对方这么迫切又这么直接。刚一转进小巷里,他和许锦程就被堵了个死死的。对方也没什么开场白,上来就直接打,开始他还反抗了几下,可眼看着越反抗挨的打越多,路安干脆“走”为上策,趴在地上,不动了。

    与此相反,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

    对方直接跟上自己,直接动手,可以判断是认识自己的。但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和许锦程的身份就有所忌惮,照样下了狠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对方得了绝症,命不久矣,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体会着身上力道大得惊人的拳打脚踢,路安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把对方判断为第二种人。

    他们有更硬的后台,自己在对方眼里就像一只蝼蚁一样弱小。

    这个结论对路安和许锦程有害无利,肿的像锤子一样的拳头,硬如铁快的脚。二人只能勉强承受,不一会就晕了过去。

    夕阳西下,巷子外面车水马龙,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破败的巷子里,两个鼻青脸肿的少年气若游丝,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少年身旁,一拨身材强壮的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拿出打火机点着一支烟,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只是一个男人拿打火机的时候没注意,一枚小小的金色徽章跟着滚了出来。这个动作看似不起眼,却在未来给他们的主子带来了莫大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而引发一切的却仅仅是一枚不起眼的徽章。

    蝴蝶效应就是这么奇妙,翅膀轻轻扇动,地球的另一端就刮起一阵飓风。

    “颜王……”路安捡起地上闪着金光的小小徽章,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颜王是京城不可小觑的人物。论身份,路安和许锦程甚至都还算是乳臭未干的孩子,论手段,两个人现在还不够阎王炒一盘菜的。而根据他的观察,刘子欣和颜王最走得很近,他早就怀疑这次可能是颜王下的手。

    因为白天教训了那个婊子,所以现在就被婊子的人教训了吗?

    哼,他路安偏偏不信这个邪。不管是颜王还是什么人,总有一天,他要冲上去撕烂刘婊这张虚伪的嘴脸,扳倒这个婊子的后台!到那一天,希望这个婊子能洗干净脖子,等着他心情好赏个全尸!

    路安用手臂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又扶起旁边受伤比他严重得多的许锦程,带着自嘲的味道说:“能这样去参加今晚的宴会,看来咱俩这是都不需要化妆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小巷虽然破败,但还是有一盏微弱的路灯给二人照亮前方的道路。路安先是扶着许锦程上了出租车,去了附近的医院简单消了下毒,随后又把许锦程送回了许家的别墅,最后才一瘸一拐地回了路家。

    一到路家的豪宅,路安一点不避讳地冲回了自己的新房间,专心致志地处理起自己的伤口来。不过因为样子实在可怕,早早等在家里的路轻跟着吓了一跳,连声问他还能不能参加今晚的宴会。

    “当然。”路安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忙着把自己得伤口好好地掩盖起来,变会原本那个好像异域王子一样的路安,今天晚上的宴会可是暗色集团的,暗色是颜王的,如果是往常,他还真不会去,但今天嘛……

    同一时间,一道清瘦的身影看着靠在墙上似乎都要神志不清的人,咬牙切齿地问道:“这个样子,你确定能去宴会?”

    墙上的人动了动,借着酒劲一下子揽过面前的姚希蒙,在他耳边吐着浓烈的酒气回答道:“当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更何况……”

    他呵气如兰,暧昧地在姚希蒙地耳边咬耳:“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不是么……”

    姚希蒙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甩掉姚希光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冷冷地留下一句:“那你就赶紧准备下,可是一年一次的股东宴会,好好清醒一下,别给姚家丢脸。”

    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倔强身影,姚希光嘴角微动,露出一个苦笑。抬手举起酒杯,对着明亮的月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希蒙,你以为逃避就可以不面对现实了吗?

    另一边,景崇言合上印着暗色花纹的请帖,抬眼问一旁的周燏:“暗色集团的股东宴会?”

    “嗯……”

    周燏今天穿了深蓝色的改良旗袍,从大腿根部一开到底,露出周燏小麦色的健康肌肤。揽过景崇言的手,她轻轻吐出一句话:“你陪我去,好吗?”

    景崇言看了看周燏精心化过妆的脸,又看了看手边印着花纹的请帖,终于点了点头。脑中一闪而过那个年幼却带着霸气的小子,他看着深紫色的硬质请帖,渐渐陷入沉思。

    一直到晚上八点,夜晚正式降临,华灯初上,暗色集团订在全市最贵的酒店的股东晚宴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门童把车门打开,景崇言率先从加上林肯里走出来,后转身握住一只纤纤玉手,把后面一身深蓝色旗袍的周燏接了出来。门口的记者先是吃惊的大吸一口气,随后终于回过神来,对着景崇言和周燏二人大拍特拍起来。

    万年黄金单身汉有了女伴,这可是件大事!

    商场沉浮几十年,景崇言不动声色地握着周燏一路向上走,内心同样古井无波,没有一丝细微的涟漪。等到上了台阶,景崇言不经意地回头一瞥,内心却仿佛被谁扔了一块石块,受到了极大的震荡,再也不能恢复平静。

    周燏跟着停了下来,好奇地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这不是小白吗?跟她一起来的男孩子是她男朋友?真可爱啊。”

    不,不仅仅是可爱,赤西刚刚一亮相,所有的女性生物全部转了视线看过来,眼神明亮不已,就连记者们的反应也是完全沸腾,纷纷拿出相机拍个不停。

    其实,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红地毯,纯粹是一个“巧合”。

    赤西今天是代他爸爸赤西和哉出席。这个男人,没有太重要的事是绝对不会离开东京,离开他妈妈身边的。如今赤西又正好在中国,理应帮赤西和哉接手一些应酬。

    而白幽紫,是受到了盛清风和刘子欣两人的热情邀约,夫唱妇随实在是盛情难却。她做为这场盛宴的嘉宾前来祝贺。

    刚刚走进酒店,白幽紫一眼看见正站在楼梯上默默注视她的景崇言。站在身旁的周燏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此时,刚走进酒店的赤西瞬间就被几个男人涌上来围住了。听他们说的话,应该是日里人。似乎正向他汇报工作上的事项。

    白幽紫知道,赤西家族的继承人一旦举行了成人礼,明面上要开始接手赤西家庞大的商业帝国,另一方面还要为国家为政治的发展绸缪,他要付出常人意想不到的努力。

    似乎……她慢慢从人群中退出,站在一旁抬头看着景崇言。

    这个男人与赤西很相似。

    表面上只是一个正经的商人。实则和国家政府牵扯不清。他们两是不是一人代表着中国,一人代表着日里呢?

    对于国家也好,家族也罢,掌握经济大权是很重要的。国与国之间的战斗,说到底就是经济的斗争。所以,景崇言是为了更好的稳固景家的经济而对豪门大换血吗?

    康三少被灭掉了。在将来的不久……她记得,先后顺序应该是:拥有中国最大娱乐公司的颜王盛清风,接着是以旅游业起家房地产壮大起来的路家,然后是三代豪门在各个领域都有涉足的蓝家,以及京城最大的世家在各个行业都出了佼佼者的姚家……

    还真的被他一一完成了。京城四少最终只剩下了许锦程。

    但,那些人的悲剧真的是出自景崇言之手?白幽紫皱了皱眉,转头看着赤西。

    不对,上一世这些人的下场与赤西也有扯不清的关系。但是,她不了解。她什么都不知道。

    宴会开始了,宾客慢慢入场。

    赤西好不容易摆脱纠缠,端着细腻清爽的柠檬蛋糕回到白幽紫身边,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嘴角的弧度跟着一点一点越来越大。

    但在他们二人身后,穿过层层餐桌,周燏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景崇言,终于放下了刀叉,拿过一杯热水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景崇言委婉的拒绝了周燏的关心,拿过一杯葡萄酒当掩饰,一个人走上了旁边洒满月光的阳台吹风。刚才赤西和白幽紫的一举一动让他觉得内心升起了一股燥热的火焰,催动着自己恨不得立刻走过去把白幽紫夺回来。但凭借着一向良好的自控力,景崇言压下了心里的火,开始观察起周围。

    他注意到门口又走进一对兄弟,其中一个清瘦的身材,五官清秀,另一个眉眼更加自然清爽,只是眼角总是带着朦胧神秘的笑意,似乎是喝醉一样。

    姚希蒙和姚希光,他记得这对兄弟俩,姚家留下众多香火之一,现在似乎是住在古宅里。

    姚希蒙虽然嘴唇紧紧抿着,眉毛却无比的放松。他在京城是非常出名的律师,很多嚣张的人在他面前就跟孙子一样。一个好的律师,有能力毁掉一个庞大的企业。

    律师,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职业之一。

    接着,景崇言转眸又把视线重新移到了门口,看着许锦程领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女孩走了进来。再后面,蓝家和路家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现在,人齐了。

    景崇言举起手中的酒杯,把深红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你别喝了!”大厅的另一端,许锦程看着一杯接着一杯的苏涟漪,忍不住伸手夺了她的杯子,把她拉到了暗处小声叮嘱。

    苏涟漪双眼迷蒙,脸上两行清泪留下来,用力地握着许锦程的手,哭着反驳:“你不让我喝,那你倒是跟我解释啊,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在床上还喊着那个婊子的名字!跟我解释解释你明明和我一起来的,眼神却一直往那个婊子身上瞟?你倒是说啊,说话啊!”

    苏涟漪看着许锦程双手垂了下来,头也跟着低了下去,强硬地把他的手拉了过来,喊道:“许锦程,我就当你默认了。现在我要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女朋友,是我苏涟漪!是我暗色新星苏涟漪!”

    然后她甩开许锦程的手,踩着八寸的恨天高走了开。想到那个婊子白天在学校门口那么无视她,想到许锦程对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激动,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今晚就干脆毁了那个婊子的容貌,看她还怎么跟自己比!

    苏涟漪内心狂跳不止。她走到孤身一人的刘子欣面前,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打招呼:“子欣,没想到这么巧啊~”

    盛清风暂时有事离开,刘子欣正端着装了鸡尾酒的高脚杯细细品味,一看是白天扯了她头发的那个女孩,刘子欣厌恶地皱了皱眉,礼貌地聊了两句就借口离开了。

    她一个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在盛清风之前,在许锦程之前,就见惯了人心险恶。越是包着糖果的甜美外衣,越是带着致命的毒素。她当然知道眼前的苏涟漪来者不善,更早就打听过她是暗色今年新晋的新人之一,拍了几支不出名的广告,效果比同一期的新人好一些罢了。

    处于对同辈的尊重,刘子欣并不想招惹她。

    但是在苏涟漪眼里,刘子欣的回避简直就是看不起她,是对她的直接侮辱。原本的怒火一下子扩大了数倍,手中银质的小刀在灯光下一闪一闪,苏涟漪怒极反笑,把刀具揣到袖子里,拉住走过的服务生问洗手间在哪里。

    并不是真的要用洗手间,苏涟漪很快找到了洗手间旁边的配电室,找出刚刚偷拿的钥匙,插进孔里轻轻旋开了房间的门。

    ……

    “啊!”

    停电了!

    半个小时之前,盛清风作为董事会的董事代表刚刚发过言,意味着宴会已经结束。即便剩下的人不多,宴会厅里还是产生了骚动。

    疏散人员立刻出现,应急发电机立刻开始发电,大厅里隐隐恢复了点光亮。工作人员手上的对讲机里经过确认,是配电室出了点问题,要解决也不难,十分钟就够了。

    十分钟就够了,苏涟漪也这么想。

    很快回到一片黑暗的大厅,她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刘子欣的身影。不过……她的身边似乎还跟了一个女生。但苏涟漪才不管那是谁,悄悄绕到了刘子欣的身后,从袖口里拿出那把闪着寒光的银质小刀,她在脑海里一遍遍演示怎么刺向她,虽然不一定要杀死她,但一定要让她尝点苦头,最好……还能顺势一便毁了她的容,划掉她那张狐狸精般妖艳的脸。

    狠狠捏紧刀柄,对着刘子欣而去……

    刘婊,你既然能够拥有一切,那么今晚过后,恐怕是要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了。

    刘子欣身边的女生是白幽紫,灯光熄灭的前一刻她们两聊得火热,不经意间转身换了杯酒,原本是对着刘子欣的刀,现在由于刘子欣的走开,转而对准了毫无防备的白幽紫。

    “小白!”回过神来的刘子欣大喊,伸手想把银刀夺下。

    同一时间,一直悄悄注意这里的影子从阳台扑了过来!

    也是同样的时间,原本站在姚希光身旁的路安湛蓝色的瞳孔猛然一缩。他早早就知道白幽紫在哪个方位,而现在虽然大厅里的灯熄灭了,但有微弱的月光射入,此时此刻,他清楚的看见一个冰冷的亮光,锋利的刀口正对着他的嫂子白幽紫!他和白幽紫的距离不远,随手揪住身旁的“武器”用力冲那边一扔……

    有一道瘦削的身影却比他们更快,好像疾驰的闪电,甚至在握着刀苏涟漪意识到之前,手腕上已经传来一阵剧痛。

    “哐!”银刀掉到了地上。

    一时间,一众人以白幽紫为中心,全部聚集在了她周围,随着灯光一亮,刺目的光线侵袭而来,眼睛短暂性的刺痛后,所有人都看清了周围正虎视眈眈的人。

    难得的,一次大聚会。

    惊魂未定的刘子欣,闻声赶来的颜王正拉着刘子欣的右手,而刘子欣的左手被许锦程扯着。还有从阳台处飞奔而来的景崇言,被当作“武器”扔过来的姚希光,以及一脸坏笑的路安。当然,还有此时正狠狠捏着苏涟漪手腕的……

    “什么情况啊?”赤西天真的笑了笑,看着掉落在地的刀,再将周围的人环视一遍,把每个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

    他竟然帮着苏涟漪说了一句话,“玩笑而已。”他看了景崇言一眼,又扫了路安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他知道,什么苏涟漪,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而真正的大战却要拉开帷幕了。

    ……

    缅甸南方,月明星稀。

    几经周折辗转,柳千叶来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不过几个月,却彷佛已过了沧海桑田。

    她被人绑着,嘴上缠了绷带,眼上蒙了黑布。她看不到,喊不出,动不了。她为鱼肉,他……是刀俎吗?

    挥了挥手,示意旁人退下。

    他坐在开放式阳台的藤椅上,一晃一晃,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寥寥烟雾慢慢往上升起,点点火光在黑夜中闪烁着。他看起来悠哉自在,可夹着香烟的手却久久愣着,火星一直燃到了尽头他都没有再吸一口。

    慢慢地,从藤椅上起身,明亮的月光将他身影拖得很长,他微微垂着头,长长的刘海在晚风里摇曳,大半张脸都被黑暗掩盖,只能看见紧抿的红唇,和轮廓冰冷的下巴。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当视觉被阻截的时候,听觉异常的清晰。这个脚步声柳千叶非常熟悉。曾经,她偷偷在康三少书房里翻查资料的时候练就了一对灵敏的耳朵,很远便能分出康三少的脚步声。

    是他。

    他来了……正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她靠近。

    到了如今,在这辈子里,柳千叶最怕的,最忌讳的就是康三少。她甚至宁愿被柳千寻折磨,她也不想再来面对他。

    随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她害怕地缩了缩头,不停往后靠,一直靠到角落,背后抵住她的是冰冷的墙。

    她的手被反绑在身后,眼前黑暗的感受不到一点光影。在这种最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下,迎接着这辈子她最害怕的人。

    终于,她的脚尖被另一只脚尖抵住了,她连忙往后缩,却无济于事。

    康三少慢慢弯下腰,替她松开缠住她嘴的胶带。

    嘴被解放了,她可以说话。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康三少蹲下身,替她松开绑住她双脚的绳子。

    脚也解放了,可是……她的腿,已经让她不具备逃跑的条件。

    “你好像很害怕我。”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是这个,顿了顿,他再说,“为什么害怕我。”然后他随地而坐,坐在她的身前,一手搭在膝盖,潇洒而又颓然。

    “别害怕我……不要忘了……”往前靠近一分,他勾唇浅笑,“我是你老公。”

    可,当柳千叶听到这句话时全身都颤抖了一下。然后她摇了摇头,吞一口唾沫,滋润疼痛的喉咙,她鼓足勇气,说道,“既然被你抓到了。要杀要刮……我认了。”她不知道康三少会给她玩什么花样。她的心里对他有一丝的愧疚。但……她不想面对这种愧疚。曾经做的一切,她后悔过,痛心过。

    但当她获救以后,当她和白幽紫一起在医院看日出日落的时候,之前的那一点愧疚已经被抹平了。她要的是那样的生活。可如今……好不容易逃出狼窝,又再次进入虎穴。

    她的命运为何如此多舛。

    “你想痛快的死吗?”他话语平淡到冷漠,“我外面的兄弟可是为你设计了一连串的……恩……”他偏着头想了想,“你或许会接受不了的惩罚。”说话间,他垂头看了看柳千叶的腿,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背叛了我之后,你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嘛。”他冷冷一笑,“苍天有眼,对吗?”

    柳千叶沉默。心里不是滋味。

    康三少再靠近她一分,将头探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叶子,你放心……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不仁,我也不会不义。可事到如今,我能做的,很少。如果不折磨你,我康三少怎么对得起死在你手下的二哥,以及还在监牢中受罚的年迈父亲,和外面许许多多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别说得这么好听,你要怎么折磨我,放马过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被抓住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接下来的命运,被柳千寻折磨了这么久的她,说句难听的,一般程度的折磨,还真提不起她的“兴致”。

    “叶子……”康三少靠在墙壁上,仰头看向屋外深蓝色的苍穹,轻轻叹口气,“你怎么一点也不了解我呢。我刚刚给你说这些的意思是……”转头,他看着她,“让你理解我的处境。懂吗?”

    柳千叶皱了皱眉,然后摇头,她不懂。

    “我理解你。”他说,“我知道当初在你心中我是个怎样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控制了你的自由,我破坏了你和谐美满的家庭,我陷害了你心爱的哥哥……所以,你憎恨我。恩,情有可原。”

    柳千叶一顿,头微微一抬,她睁开了黑布下的眼,可仍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确定,康三少就坐在她的身边,而他刚刚竟然说……情有可原?

    他理解她?还能原谅她?

    “可是千叶,许多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眼睛是会骗人的。”他破坏她的家庭,陷害柳千寻的真相……不能说。

    他怎么可能把那一切都告诉她。

    “你还小。涉世未深,识人不精。你陷于权斗之中,被阴谋诡计围绕。被谎言欺骗。你不知道,但你没有错。”许许多多的人都没有给柳千叶的理解和宽容。却是他这个被折磨得最惨的人给予的。

    柳千叶甚至开始感动了,也开始相信了。

    “我们是夫妻,没有离婚。所以我给予你最后一次宽容。你明白吗?”起身,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但你也要理解我的处境。因为啊……我们始终回不到从前了。现在,我屋外站满了人。他们害怕我心软,害怕我再次被你迷惑,害怕我不给二哥,不给康家报仇。不给他们泄愤,你懂吗?”

    “……”柳千叶无话可说。只能跟随着他的话,他的思维进行下去。

    “我只能折磨你。”他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然后俯身压下,“待会儿……能有多大声,你就叫得多大声。”顿了顿,狠狠补充,“越惨,越好。”

    听到如此阴森的一句话,柳千叶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了一点。

    “但我们不能只是表演。我们还必须留下痕迹,不然没人相信。”伸出手,拿过放在床头的长鞭,轻轻一挥,空气被划破,随着“啪”地一声,她感觉到一股强有力的劲风。

    康三少直起身,往后一退,理了理衣领,勾起凉薄的唇,浅浅一笑。屋外射入皎洁的月光,打在床上,把柳千叶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她的手还没有松绑,被反捆在后,她的眼前还有一层阻截光线的黑布。她看起来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叶子。如果你疼……就想一想我。”他的笑逐渐加深,“我是爱你的。你就把这……当成夫妻之间一种别样的情趣。恩?”

    可是,无论康三少怎么说,用多温柔的话诉说着爱慕。但她就是害怕。什么也看不见的迷茫感更让她无措。

    “你先把我眼睛上的布拿开。”向他提出第一个要求。

    “不行呢。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因为……待会儿看到你那么无辜的眼神,我会下不去手的。”

    “康三少……”她还想说什么,可。

    “记得叫。”话语一落,啪地一声,长鞭挥下,狠狠打在她的身上,鞭子头未能避开她的脸,啪地一声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痛由脸部传来。她低叫一声,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不够大声。看来还不够疼。”说罢,他上床,双腿跪在她的身侧,伸手扒开她的外衣,一件一件把她剥得干干净净,再脱掉他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套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话……待会儿出血了,会比较明显。”

    衬衫很薄,雪白的颜色衬托着她那张被吓得惨白的脸。因为眼睛看不见,她也不知道下一鞭会什么时候来,会从哪里来。视觉被剥夺之后,感官会被放大一圈,所以疼痛……也会更甚。

    “啪~!”他先在空中拍打了一下,就像示威一般。冷劲的风从柳千叶脸边划过,她吓得连忙往另一边翻身,还没稳住身体,随着一声巨响,长鞭挥下,这一鞭精准地打在了她裸露在外的大腿上。

    “啊!”她的腿是断过的,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却早不像曾经那么“好使”,时不时还会阴疼,这一鞭下来疼得她猛然颤抖了一下。她惊声叫出,凄厉的声音划破安静的夜空。

    “恩,很好。就是要这种效果。”他似乎很满意,所以兴奋地,紧接着挥下第三鞭。

    啪地一声,狠狠抽在她的身上,还来不及尖叫呢,第四鞭第五鞭接踵而来,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疼得满床翻滚躲避。她感觉到那条长鞭上还有倒勾小刺,被打一下都能刮开她一层肌肤。

    好疼好疼……

    哪怕是柳千寻,也没有对她进行过如此惨烈的鞭打。没一会儿她就哭了。哭声混杂着尖叫声在夜空里来来回回,绵延不绝。惊起一层早已熟睡的飞鸟。

    她能感觉到康三少的每一鞭都带着浓浓的恨意。可他刚刚还那么平静地给她说了那一番动人的话。差点就让她信以为真了。

    但,那真的是假的吗?

    白色的衬衫早被打烂了,雪白细嫩的肌肤出现一条条骇人的红纹,有些地方早已皮开肉绽。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染上,浅色的床单也血迹斑斑。

    现场一片狼藉,恐怖。

    好几次她以为自己会疼得昏迷过去,可紧着一鞭,疼痛感又把她从昏迷的边缘拉了回来。再一次清晰地感受着那非人的折磨。

    康三少,根本没有对她手下留情。

    她叫喊得声音沙哑,她想,别说是门外的人,方圆好几里的人都能听见她惨烈的嚎叫。

    最后,还是他累了。累得满头大汗,累得褪去了所有衣物,才肯作罢。

    他坐在床边,垂头看着地面。冷峻的脸被黑暗彻底掩埋。

    而她,躺在血迹斑斑的床上,奄奄一息。

    但,这还没完,黑夜很长,没有尽头。

    “叶子。”他的声音低低的,平静着,“还有一个办法能暂时解救我们。”他仍然这样说,仿佛刚刚的一切真的是他身不由己。

    床上的柳千叶早已没有了力气。

    “怀上我的孩子。”他道,“这样的话,便没人敢对你怎样了。”说着,他起身,毫不介意地爬上被鲜血沾染的床,掰过处于半昏迷状态下的柳千叶。

    她的脸上也被长鞭打到了,有一条红色的印记在她漂亮的左脸上。康三少心疼地伸出手,轻轻一碰,便激得身下的人一阵颤抖。

    实际上,她现在已被疼痛折磨得时不时在痉挛了。

    “很疼吧?”他心疼地皱眉,“但没办法,谁让你背叛我呢。我可是你的老公,还是你……”但又怎样。

    他摇了摇头,“身份这种东西,真他妈没有意义。”

    一把扯掉原本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衬衫,退掉她的底裤。已经有好久了,没有和她亲热。他想得……快发疯了……

    ……

    “恩~”原本已快昏迷的人,被疼痛感刺激得皱紧了眉,她眼前的黑布仍然没拿下,她睁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身上的鞭伤,再加上身下的疼痛。她被折磨得头晕不选,身体的肌肉扛不住如此大的凌虐,开始抽搐,痉挛。她动了动唇,就连唇都在颤抖。

    “叶子。”对于她的痛苦,他却视而不见。俯下身,吻上她的唇,掠夺她所有的一切……

    “以前,为了你……”没想到,到了今天,他反而可以无所顾忌了。

    ……

    夜渐深,凉意蔓延。这一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如此的漫长。好几次,那种极致的痛苦感让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了。

    但,无论黑夜多么深,多么恐怖。黎明始终会来,太阳仍然会再次升起。可是,迎来了光明和阳光又能怎样呢。

    黑夜并没结束,仍然等着她。

    第二天,当康三少手下见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柳千叶时都惊呆了。满床的血迹,就连盖在柳千叶身上的被子都被鲜血沾染着。她的脸色无比苍白,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好的。

    不一会儿,康三少命人找来了医生,为她上药。

    站在露天阳台,看着郁郁葱葱的森林。他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三少……昨天的声音兄弟们都听见了。不过,不是说好要慢慢折磨她的吗,你这样下去,她要不了多久会死的。”甚至连平时嚷着要好好折磨柳千叶的人都开始求着情,“医生说,她必须休息几日,她的腿也没完全康复。如果不想她死掉的话……这几天必须好生供养着。”

    “呵~”掐灭烟头,他微微一笑,冰冷至极,“那就好生养着吧。”

    太阳光很强,照射在他的身上,却无法射入他的心。转过身,他静静看着已上好药安静躺在床上的柳千叶。

    他眸色深沉,表情淡然。等所有人都退下了,他才慢慢走到柳千叶的旁边,弯下腰,在她的唇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叶子。我们回不去了。”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由他来说。但是,“就让我拉着你,走在地狱里,直到……天荒地老。”

    ------题外话------

    省略号很多的地方,老规矩。还没加正版群的妹子赶紧的。不然会错过属于你们很多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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